柳生宗巖見石島主說得慷慨激昂,只是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島主大人,你不是宗設大人,咱們眼前這些敵人,也不是東南沿海的明軍!”
柳生宗巖這話說得較重,頗有譏諷之意。是以他話音方落,石島主臉色大變,呼呼喘著粗氣,對柳生宗巖說道:“閣下說得不錯,我只不過是流落在海上的浪人,武藝見識,自然無法與宗設大人相提並論。不過明國的官兵和百姓,到處都是一樣,盡是一些廢物。河南按察使也算是一方大員,還不是被咱們玩弄於股掌之上?閣下不要忘了,梁歡還在咱們手上。事情真到了緊急關頭,咱們不妨將這個膽小鬼推了出來,看看哪一個官兵敢對他無禮?宗設大人不過殺了一個備倭指揮使和一個倭寇,咱們抓住的可是一省的按察使,職位要高出許多。嘿嘿,嘿嘿。”
柳生宗巖聽石島主提到梁歡的名字,心下一動,道:“我已吩咐白子常和徐承宗去縣衙將梁歡帶到這裡,怎麼兩人一直沒有回來?”
石島主道:“我早就瞧著白子常鼠首兩端,唯利是圖,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閣下卻說小人能夠利用,對他極是信任,放手讓他做事。若是這個小人起了異心,放走了梁歡,咱們手中沒了人質,事情可就不大好辦了。”
柳生宗巖搖了搖頭,道:“白子常確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不過正因為他貪財,所以才能為我所用。咱們許諾給他五萬兩銀子,已經先付給他二萬五千兩,為了剩下的二萬五千兩銀子,就算賣了他的父母妻子,他也會眼睛不眨地應承下來……”
柳生宗巖說到這裡,驀然間住口不說,轉頭四處張望了一圈,臉色大變,道:“徐承嗣去了哪裡?!”
石島主一怔,隨即掃視了一圈,果然沒有徐承嗣的影子。他急忙叫過來幾名倭寇頭目,嘰裡呱啦說了幾句扶桑話,那幾名倭寇頭目連連搖頭,都說沒有看到徐承嗣去了哪裡。
廣智和尚此時已站到了一處火堆旁邊,一邊烤乾衣衫,一邊冷眼旁觀柳生宗巖和石島主說話。只見兩人神情語氣頗為緊張,似乎正在爭論什麼事情。後來柳生宗巖住口不說,一雙眼睛卻是四處逡巡,似乎在找什麼人。隨後石島主也是四處張望,又叫了幾名倭寇到身邊,小聲商議起來。廣智和尚心下暗想,這兩個倭寇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眼下城隍廟已成了龍潭虎穴,任何一方佔了上風,對自己都沒有什麼好處。倒不如及早脫身,再圖稱霸武林的大計。數日之前,柳生宗巖軟硬兼施收買的數千名江湖人物中了聶、陸、趙、杜四家的詭計,被打得潰不成軍,死傷慘重。不少幫主和掌門人因此殞命,幫眾和弟子群龍無首。尤其是像泰山派和嵩山派這等綿延數百年的江湖幫派,雖然幫主和掌門人以及門中高手名宿死傷殆盡,但是俗話說得好,百足之蟲,雖死不僵,剩下的幫眾弟子仍然是江湖中一股不可小視的勢力。自己正愁門下弟子太少,正可以趁此機會,收攏這些群龍無首的江湖人物,使得自己的勢力急劇膨脹,能夠與少林、武當等各大門派比肩,方能得償所願。眼下須得趕快想個法子,越早離開城隍廟越好。
他正思忖之際,卻見柳生宗巖走了過來,對他低聲說道:“大師可曾見到徐承嗣麼?”
廣智和尚生怕柳生宗巖看破了自己的心思,正自忐忑不安之時,聽柳生宗巖問起徐承嗣的下落,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道:“方才貧僧只顧著與敵人周旋,沒有留意徐施主去了哪裡。”
柳生宗岩心下焦躁,聽廣智和尚如此一說,心下暗想,你這個和尚好生狡猾,方才你只是收攏弟子,躲在後面。此時卻說什麼只顧著與敵人周旋,胡吹大氣!
廣智和尚見柳生宗巖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他心中在打什麼主意,心下頗為不安,雙臂蓄力,暗自戒備。
柳生宗巖思忖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徐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