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力的幾個徒弟接了銀子之後,又奉承了厲秋風一番,這才歡天喜地的走了。
厲秋風緩步向城隍廟走去,心下暗想,張百行親自出城迎接,來人定然是封門村聶、陸、趙、杜四家中的一支。看樣子這四家的重要人物將在城隍廟居住,其餘人等會聚集於城北那片廢棄的宅院中。或許這是幾百年來,四家子弟最大規模的一次聚會。
念及此處,他心下不由一寒。若真如先前自己猜測的那樣,聶家要先借倭寇之手,除掉陸、趙、杜三家,然後再趁機將倭寇也一舉挑了。這兩場大戰下來,修武縣城非得血流成河不可,最後倒黴的還是城裡的老百姓。而且柳生宗巖何等狡猾,豈能被聶家這點伎倆瞞了過去?眼下城中聶家是一夥,陸、趙、杜三家又是一夥,雙方明面上是盟友,但是自徐家覆亡之後,這兩夥人背地裡已經開始互相算計了。而倭寇動手之期迫在眉睫。華山、崑崙、峨嵋、青城等名門正派已退出修武縣城,只有自己在城內與這幾夥人周旋,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不知不覺之間,他已走到了城隍廟門前。卻見進出城隍廟的香客絡繹不絕。而城隍廟前的空地上,正有數十人在忙活著搬運木頭、磚石,當真是喧鬧無比。厲秋風心下不解,攔住一個扛著一根大木頭的漢子問道:“借問一句,老兄將木頭搬到這裡要做什麼?”
那漢子看了厲秋風一眼,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厲秋風道:“在下是路過修武縣的商人,聽說城裡的城隍廟很是靈驗,特意來拜一拜城隍娘娘。”
那漢子說道:“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我跟你說,衙門下了命令,今年花燈節提前了半個月,再有四天可就開始啦。咱們是要在這片空地上搭架子,掛花燈。還有來擺攤做買賣的,用那些木頭、磚瓦蓋些木屋。小哥你要是有貨要賣,等花燈節那天擺出來,管保讓你一上午就賣得乾乾淨淨。”
那大漢說完之後,自顧自地扛著木頭走了。厲秋風看著四周正在忙活的百姓,心下暗想,花燈節那天,這裡定然是人山人海。聶、陸、趙、杜四家的首腦人物既然在城隍廟中居住,倭寇定然不會放過這裡。若是亂了起來,成百上千人互相踐踏,傷亡定然極是慘重。須得想個法子,將百姓事先疏散開。
厲秋風走進城隍廟中,卻見院子中的彩燈又多了不少。廟祝正在院子中跑來跑去,忙活得腳不沾地。厲秋風不欲打擾他,從眾香客中間穿過,悄悄地走進了後院。
他回到自己的居處之後,在屋子中慢慢踱步。事情已然萬分緊急,最好的法子自然是由衙門出面,全城戒嚴,將倭寇隔在城外。但是眼下看來,就連河南按察司衙門中都有倭寇的臥底,像洛陽知府衙門、修武縣知縣衙門,恐怕都有倭寇的眼線。而且看梁歡的作派,毫無疑問是一個昏官。就算自己告訴他倭寇的陰謀,此人也只會當自己在嚇唬他,壓根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另外一個法子就是由聶家出面,召集聶、陸、趙、杜四家子弟,與華山、崑崙、峨嵋、青城等武林正道聯手,與倭寇相抗。但是紀定中和聶老太爺一心要讓倭寇滅了陸、趙、杜三家,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自己若是去找紀定中攤牌,此人不只不會聽自己的主意,反倒會殺自己滅口。是以官府也好,聶家也罷,都不能與之共謀此事。
念及此處,厲秋風心下頗為焦急。原本自己還想著能與封門村四家聯手,加上河南按察司衙門、洛陽知府衙門、修武縣知縣衙門的公差捕快、以及史家刀、雷拳門、山西碧雲塢等幫派勢力,可以與倭寇一戰。但是此時才發現自己將修武縣的情形估計得未免太好了。紀定中狡詐之極,他一定不會先與倭寇對抗,而是要待倭寇滅了陸、趙、杜三家之後,趁倭寇大戰之後疲憊不堪之時,再向倭寇下手。只不過他不知道柳生宗巖何等厲害,柳生一族的殺手和東南沿海的倭寇也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