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宗聽到這裡,微微一笑,道:“厲大人,徐某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卻也知道什麼都可以做,漢奸卻不能做。我雖然假冒於帆的身份,不過在福建做師爺之時,對倭寇卻也是深惡痛絕。從福建一路趕到修武縣城,有幾股倭寇想要殺我,厲大人也是親眼見過。他們可不是與徐某演戲,而是不知道我已與那老人聯手,真想在途中殺掉我。我知道那老人在利用我,但是我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厲大人,徐某的目的是將倭寇連同封門村五家盡數除掉。厲大人儘可以置身事外,作壁上觀。到時大功告成,錦衣衛可以坐而論功,何樂而不為?”
厲秋風冷笑了一聲,對徐承宗說道:“徐先生,你將倭寇瞧得忒也小了。那個老人潛入我大明已近二十年,在朝廷和江湖之中苦心經營,勢力大到了你難以想像的地步。多少名臣大將,江湖豪傑,都敗在他的手下。你以為只憑你和徐承嗣二人之力,便能對付得了他嗎?”
徐承宗道:“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我知道倭寇的打算,這才答應與他們聯手,便是要誘他們落入陷阱之中。我瞧這些倭寇也是急了,一心想將勢力擴張到中原腹地,做起事來便少了許多顧忌。厲大人,我已在城中佈下了陷阱,只等著倭寇跳進來。若是你從中作梗,給倭寇逃了。不只我一番苦心付之東流,待倭寇大舉反撲,只怕那時修武縣城才會像厲大人說得那樣,百姓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厲秋風見徐承宗如此執拗,心下有些惱火,正想反駁,卻聽徐承宗搶先說道:“厲大人,我不妨和你直說,倭寇不會等到花燈節之時動手。在幾個時辰之內,也就是天亮之後、午時之前,倭寇便要圍攻城隍廟和城北聶、陸、趙、杜四家子弟的聚居之處。”
厲秋風聽聞此言,心下大驚,雙目圓睜,對徐承宗道:“徐先生,你若仍然自認為大明子民,便不能拿這事情欺瞞於我。此事關係成千上萬名百姓的生死,若害死了這麼多人,你還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
徐承宗苦笑了一聲,對厲秋風道:“厲大人,今晚我已將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說與你聽了,信與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間。倭寇原本想在花燈節當晚動手,是徐某力言不可。一來花燈節當晚雖然城內熱鬧,極易趁亂下手,但也是聶、陸、趙、杜四家防衛最為嚴密之時。二來我也不想傷到修武縣城內的百姓,這才勸說那老人改為花燈節前一天下手。”
厲秋風額頭已滲出冷汗,心下暗想,眼下已過了午夜,距離午時不過六個時辰。華山、崑崙、峨嵋、青城等各派的高手尚未趕回修武縣城。只憑著修武縣知縣衙門、洛陽知府衙門和按察司衙門的公差捕快,還有史家刀、雷拳門、碧雲塢、天龍門等幫派來對會倭寇,必然一敗塗地。如何能想個法子挫敗倭寇的陰謀,等到華山等幫派大舉來援,此事方能迎來轉機。
徐承宗見厲秋風沉吟不語,接著說道:“厲大人,徐某可以和厲大人說句實話。倭寇攻擊的目標是城隍廟中聶、陸、趙、杜四家的首腦人物,不會傷及修武縣的百姓。事成之後,他們便會前往封門村,不會在修武縣城耽擱。”
徐承宗說到這裡,略停了停,臉上露出一絲陰惻惻的笑容。只不過四周漆黑一片,厲秋風沒有看到他的笑容。只聽徐承宗說道:“倭寇攻入城隍廟,其實也是掉進了陷阱。我已在城隍廟中做了手腳,管教倭寇有來無回。只是到時城隍廟中不免一場混戰,為萬全計,厲大人還是不要趕這淌水,儘可以在外面看熱鬧便是。你若是喜歡殺倭寇,若是有零星的倭寇逃將出來,你動手將他們殺了便可。”
厲秋風見徐承宗力阻自己不要進入城隍廟,心下倒有些驚訝,問道:“徐先生,這城隍廟到底有什麼古怪?封門村那幾家人為何每年都要巴巴地跑到修武縣城來?他們難道不知道徐家後人一直想在城隍廟對付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