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從雲搖了搖頭,道:“厲統領,只怕您會錯了意。小人說對不住您,是方才這個小子在您面前耀武揚威之時,小人沒有站出來為您說話。”
他此言一出,厲秋風和於承嗣都是大吃一驚。厲秋風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市井之徒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心下驚疑不定,暗想萬從雲是不是不敢公然對自己下手,這才故意做出如此模樣,想要使得自己疏忽大意,他便可以暗算自己?
於承嗣卻是又驚又怒。他昨夜便和於帆密謀,要想法子將厲秋風趕出城隍廟,以方便他們在廟中做手腳。其時於帆已稟報過知縣黃崇,只說花燈節即將開始,城中龍蛇混雜。厲秋風統領的義民近日不只沒有半分功勞,萬從雲等人的徒弟反倒是趾高氣揚,騷擾百姓,若是花燈節之時鬧出什麼亂子,不好向按察司衙門和洛陽知府衙門交待。不如撤掉厲秋風義民統領的差事,改由縣丞親自掌管義民,倒更加妥當一些。
當日於帆向黃崇推薦厲秋風擔當義民統領,黃崇因為厲秋風救過黃旭的性命,對他心存感激,是以一口答應。但是他對厲秋風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以為此人是一個頗有本領的江湖人物。這幾日按察使梁歡數次斥責黃崇,處處與他為難,黃崇小心翼翼,生怕又被梁歡抓住什麼把柄。是以聽於帆如此一說,便同意了於帆所請。於帆給於承嗣出了主意,要他依計而行,定能將厲秋風趕出城隍廟。
於承嗣原本想著一早便將厲秋風趕出城隍廟,但是早上過來時卻撲了空,只得留下一名手下混在香客之中,吩咐他若是看到厲秋風回來,立時到衙門去報信。
待於承嗣知道厲秋風已經回到城隍廟之後,立即趕了過來。他知道萬從雲和巴玉巖是修武縣城中的地頭蛇,最是貪圖錢財的小人,便想用“義民統領”的差事來誘惑二人,使得二人為自己出力。於承嗣原本以為這兩個市井之徒見利忘義,定然能夠幫助自己,卻沒有想到萬從雲竟然不聽從自己號令,大出他意料之外。
萬從雲說完之後,轉頭對巴玉巖道:“老巴,你我不是朋友,但也不是對頭。咱們在城裡住了二三十年,看慣了這些達官貴人的臉色。城裡這些老爺們只怕從來沒有拿咱們當人看,難不成咱們要一輩子做一條搖著尾巴討食的狗不成?前幾日厲統領能叫咱一聲兄弟,對咱們甚是客氣,足見誠意。你我再不濟,總不能任由縣丞大人一個跟班的呼來喚去、罵爹罵娘罷?”
巴玉巖臉色陰沉不定,一時之間並沒有說話。
於承嗣聽萬從雲稱自己是一個跟班的,心下越發惱火。他一向心高氣傲,就連對於帆也並不十分服氣。只不過情勢使然,不得不暫時忍耐罷了。何況確實如萬從雲所說,他心中確是將萬從雲、巴玉巖這類市井之徒視為一條狗罷了。如今“狗”竟然敢對主人不敬,這份惱怒又勝過敵人對他的辱罵。是以於承嗣右手一探,已自從腰間抽出了軟鞭,手腕一抖,軟鞭如一條黑蛇,直向萬從雲腦袋紮了過去。
萬從雲敢站在厲秋風一邊,除了此人確實良知未泯之外,卻也是因為於承嗣不過十七八歲年紀,又只是於帆的跟班,萬從雲並未將他放在心上。他卻沒有想到於承嗣說打便打,電光火石之間,軟鞭已到了他的面門。
萬從雲既不躲閃,也不招架,竟然一動不動。他倒不是自恃武藝高強才如此託大,而是於承嗣出手太快,萬從雲壓根沒有反應過來,軟鞭距他的面門已不過數寸。
於承嗣將內力貫注於軟鞭之上,這條軟鞭伸得筆直,如同一杆鐵槍一般,鞭尖直指向萬從雲的眉心。於承嗣對萬從雲出言不遜極為惱火,這一招已出了全力,要將萬從雲力斃鞭下。
眼看著於承嗣就要得手,忽聽“嗤”的一聲,一道寒光直襲向於承嗣咽喉。
這道寒光疾若閃電。於承嗣手中的軟鞭離著萬從雲的面門還有兩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