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萬從雲、梅大力、巴玉巖三人聽到花燈節提前的訊息之後歡天喜地、興高彩烈,厲秋風已然心下不解。此時廟祝又是欣喜若狂的模樣,讓他心下更是驚訝。雖然此前於帆已經和他解釋過官府和大戶人家熱衷於舉辦花燈節的原由,但是像萬從雲等市井小人,以及廟祝這等辦事之人,為何也對此事如此興奮,倒真是讓人不解。
廟祝見厲秋風臉色陰睛不定,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閉上了嘴,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大爺,小人說了什麼讓您不高興的話麼?”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方才萬從雲他們聽了花燈節的訊息之後,一個個欣喜若狂,我倒有些猜不透他們為何如此。”
廟祝鬆了一口氣,笑道:“大爺到咱們修武縣城的日子不長,自然不知道這裡面的齷齪事兒。像萬二爺一夥人,明面上給大戶人家做護院武師,背地裡在城裡一些當鋪、半掩門等見不得光的地方充當打手,收了不少黑錢。每年花燈節,城裡城外的客商、百姓都會有些糾紛,萬二爺這夥人趁機發財,至少能摟上幾十兩銀子。您說他們聽到花燈節提前的訊息,甚至可能正日子再辦一次花燈節,能不欣喜若狂嗎?”
厲秋風點了點頭,看了廟祝一眼,口中說道:“我瞧老兄也很開心,想來香火錢也能多收不少罷?”
廟祝一張臉笑得如同花兒一般,連連說道:“小人是能有一些進項,自然也是託大爺的福氣。要不怎麼說自從大爺到了小廟之後,小廟事事順利呢!”
厲秋風見廟祝阿諛奉承,無所不用其極,想來花燈節增加了一場,自然又有香火錢可撈,一張老臉如同盛開的花朵一般,連皺紋都平展開來,心下又好氣又好笑,道:“想不到我一介江湖浪子,還能給老兄這座城隍廟增光添彩,沒想到啊沒想到。”
廟祝嘿嘿笑道:“託福託福,沾光沾光!”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廟祝便即告辭離開。厲秋風在屋中踱了幾步,心下莫名焦躁起來。他原本想在洛陽與那人見面,只不過已過了期限,須得儘早趕回蜀中。但是眼下修武縣城之事未了,倭寇始終沒有現身,如此拖下去,自己不知何時才能離開這裡。其間又想到慕容丹硯的傷勢,心下又是一疼,暗自埋怨自己疏忽大意,沒有洞察柳生一族的陰謀,這才使得慕容丹硯傷在柳生一族殺手的劍下。
他在屋中走了幾圈,只覺得胸口鬱悶之氣越積越多,到得後來,只想張口大喊大叫一番。眼看著窗外漸漸暗了下來,他再也不想在屋子中待下去,伸手從被子下面取出繡春刀掛在腰間,便即推門離開。
待他到了前院,不由心下一怔。卻見院子四周已然懸掛起了數十個大紅燈籠。廟祝滿頭大汗,正在指揮幾個漢子將剩下的燈籠掛到杆子上。他見厲秋風走了出來,急忙迎上前去,口中說道:“花燈節還有五天,小人先把燈籠掛出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往年都是花燈節前半個月就要將這院子收拾出來,今年只有五天,也真夠忙的。明天就會有過節的彩燈送過來,大爺您就等著看吧。咱們城隍廟的燈場,保準還是修武縣城內的頭一號。什麼土地廟、紫陽觀,都他孃的見鬼去吧!“
厲秋風應付了幾句,便即向廟外走去。廟祝只道他出門散步,卻也並沒有多問,一溜小跑又到了院子左首,大聲喝斥那幾個掛燈籠的漢子道:“老子去說幾句話,你們就敢在這裡偷懶?!老子先把話摞在這裡,今晚燈籠掛不好,每人的賞錢扣掉三十文!“
厲秋風出了廟門,卻見四周已是暮色沉沉。眼前是一大片空地,空地四周都是黑壓壓的房屋。百姓愛惜銀錢,只要天未全黑,便捨不得點起油燈。是以放眼望去,天地之間黯淡無比,看上去壓抑之極。
厲秋風長出了一口氣,信步向前走去。待他走入空地外的一條大街,左右兩側的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