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躲在屋外,聽黃崇如此一說,心下不由悚然一驚。他此前便聽尹捕頭等人說過黃崇為官清廉,深得修武縣百姓敬重。是以吏部數次想將黃崇升職,卻都被百姓阻攔。可是聽黃崇方才說話的意思,他未必沒有離開修武縣之意。只不過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他放棄高官不做,仍然留在修武縣城。厲秋風覺得今天晚上看到的和聽到的事情無一不透著古怪,心下越發驚疑起來。
卻聽紀定中一字一句地說道:“老黃,你是對咱們要你留在修武縣城之事心存不滿罷?”
黃崇冷笑一聲,口中說道:“不滿又有什麼用?你們兄弟既然能屈尊做洛陽知府衙門和修武縣衙門的師爺,咱們還有什麼話說?就算是讓咱們做牛做馬,咱們也只好認了!”
他話音方落,卻聽張百行哼了聲,口中說道:“老黃,你總算說出心裡話了!看來我大哥沒有說錯,這十幾年來,你日思夜想,便是不想再聽我大哥的號令,不再屈身於修武縣城。可是你想過沒有,若不是我大哥這些年苦心籌劃,咱們能一舉滅了徐家的孽種,解了咱們五家之危嗎?眼下大敵已除,你卻興風作浪,害死了這麼多人,這話又怎麼說?!”
黃崇冷笑道:“好,好,你們兄弟果然早就懷疑到我的頭上了。既然如此,你們便將我殺了,給蔡世侄、胡世侄,還有楊世侄、史世侄報仇罷!”
厲秋風越聽越是心驚,暗想聽黃崇話中的意思,紀定中和張百行兩人竟然是兄弟。而且胡坤、黃崇與紀定中、張百行等人分屬五家,這五家有一個姓徐的大仇家。紀定中籌劃已久,最終將徐家消滅。可是黃崇不甘心受紀定中的驅使,這才暗中殺掉了蔡、胡、楊、史四家的兒子。只不過這些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糾葛,饒是厲秋風心思縝密,卻也是全然猜想不透。
便在此時,屋中又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只聽這人沉聲說道:“眼下是非曲直未明,你們吵來吵去又有什麼用?最要緊的是查明到底誰是兇手,否則生了內訌,只怕被人所乘,那可就糟了。”
厲秋風聽說話之人乃是洛陽知府韓去思,心下暗想,這姓韓的倒還算聰明,不似張百行和紀定中那般咄咄逼人。
只聽胡坤冷笑道:“兇手?兇手已經查清了!就是坐在咱們面前,仍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黃崇黃大人!”
黃崇沉聲說道:“捉賊拿贓,捉姦拿雙。你說我是兇手,拿出證據來!”
胡坤喝道:“將你家那個賤丫頭交出來,咱們自然能找到證據!”
黃崇聽他辱及愛女,登時大怒,厲聲說道:“姓趙的,我念你失了獨子,傷心之下行為乖張,這才一忍再忍。可是你不要給鼻子上臉,出言無狀!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厲秋風心下暗想,這位黃大人對黃旭雖然嚴厲,不過待她真好。此時聽胡坤辱罵黃旭,氣得七竅生煙,竟然連胡坤的姓氏都說錯了。
只聽韓去思說道:“你們二人這是做什麼?怎麼連原本的姓氏都說了出來,難道不怕事情洩漏出去嗎?”
厲秋風聽到這裡,心下一凜,暗想原來黃崇方才並不是情急之下說錯了胡坤的姓氏,而是因為胡坤原本就姓趙。此前這幾人也曾提過聶、陸、趙、杜、花五家,自己只是猜測花家與京城花家有關,對於其餘四家卻是沒有半分頭緒。此時聽黃崇和韓去思一說,這才知道胡坤原本姓趙。那麼其餘四家又是誰呢?
只聽胡坤大聲說道:“徐家已經滿門被滅,咱們也不必再擔驚受怕。不過大敵既去,內亂又起,只怕禍起蕭牆,有人為了一已私利,要將咱們全都除掉,他才可以高枕無憂,從此高官厚祿,指日可待。”
他說到這裡,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陰惻惻地說道:“杜兄,你說是不是?”
厲秋風凝神傾聽,想知道胡坤口中的“杜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