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帆將馬韁繩遞給身邊一名捕快,快步向前走去。厲秋風緊跟在他身後,右手拎著搶來的單刀。這把刀用尋常鑌鐵打造,是江湖上最為常見的腰刀,與長孫光明的警惡刀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好在這把刀形制與厲秋風用過的繡春刀頗為相似,斤兩也頗為接近,他倒有些愛不釋手,是以一直沒有丟掉。只是這把刀是他搶來的,並沒有將刀鞘一併奪走,是以只能在手裡拎著。
待兩人搶到眾捕快之前,卻見尹捕頭和五六名捕快手舉火把聚在一處,似乎正在低頭看著什麼。於帆沉聲說道:“老尹,出了什麼事情?”
尹捕頭轉過身來,火把映照之下,只見他一臉驚恐,顫聲說道:“縣丞大人,這、這裡有好多屍體……”
尹捕頭此言一出,於帆和厲秋風心下都是一凜。兩人快步走上前去,尹捕頭和幾名捕快讓出一條路來。待兩人擠到眾人之前,尹捕頭和幾名捕快高高舉起手中的火把為兩人照亮了身前的道路。只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數十具屍體,有的屍體身上還插著刀劍,有的頭臉留有傷口。只不過天寒地凍,鮮血已然在傷口處結冰,看上去分外詭異。
厲秋風轉頭四處張望。此處正處於山脊之上,寬不過三四丈,左右都是山谷。雖說兩側的山谷並不陡峭,可是黑夜之中望去,卻也是幽深無比,看上去頗為驚心。這些屍體躺滿了道路,只是因為火把光照的範圍有限,看不清楚十幾丈外是否還有屍體。
於帆沉聲說道:“老尹,趕快吩咐下去,讓弟兄們小心提防,萬萬不可落單!”
尹捕頭一臉驚恐,連聲答應。其時眾捕快早已紛紛拔出腰刀、鐵尺等兵刃,在山路上圍成了一個大圓圈,將苦樂庵眾尼和黃旭等人護在中間。
此時司徒橋和玄機和尚也跟了上來,待看到遍地屍體,兩人也是面色大變。司徒橋道:“他媽的,難道這也是天龍門造的孽?!”
於帆和厲秋風檢視了幾具屍體。這些死者有老有少,打扮各異,看模樣倒似並沒有什麼古怪。有幾人雖然氣絕已久,手中還緊握著刀劍,只不過瞧不出是哪個門派用的兵刃。
厲秋風一邊翻看屍體,一邊心下暗想:“這條路直通向修武縣,崔延壽帶著天龍門退走之後,確是要從此處經過。不過瞧這些屍體的模樣,死去至少已有一日。而崔延壽不過比咱們提前了一個時辰離開。是以這些人絕對不會是天龍門所殺。可是若非天龍門,又有什麼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在這裡大開殺戒,害了這麼多條人命?”
他正思忖之間,忽聽玄機和尚驚呼了一聲。厲秋風心下一凜,急忙站起身子。卻見玄機和尚站在兩丈之外,右手舉著一支火把,正自看著地上一具屍體發呆。
司徒橋離玄機和尚最近,聽到玄機和尚聲音有異,急忙快步走到他身邊,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卻見玄機和尚腳下躺著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老者,胸口裂了一個大洞,鮮血已然凝固,使得老者身上的白袍變成了紫黑色。司徒橋抬起頭來,對玄機和尚說道:“大師,這屍體有什麼不對嗎?”
玄機和尚盯著老者的屍體,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人貧僧認識。”
此時厲秋風也已走到了玄機和尚的身邊,聽他如此一說,厲秋風心知有異,便即開口問道:“請問玄機大師,這位老者是何來歷?”
玄機和尚將火把向下壓了壓,將那老者的面容籠在火把的光亮之下,沉聲說道:“這人名叫段誠,是開封段家莊的莊主……”
他話音未落,司徒橋“噫”了一聲,口中說道:“我聽說過這個老傢伙的名頭。此人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仗著一手羅漢拳,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一號人物。”
他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一事,轉頭看著玄機和尚,一字一句地說道:“玄機大師,莫非這個姓段的也和你一樣,是趕赴雲臺山赴援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