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就別撐著,這些可以留著晚上繼續吃。」趙雲安道。
男孩這才依依不捨的放下了飯桶。
他剛要說話,又打了個飽嗝,有些害臊的低下頭去:「謝謝大人。」
趙雲安聽他帶著幾分塞外的口音,微微挑眉:「是王晨讓你來找我的?」
男孩點頭,又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他說,大人可以收留我。」
趙雲安落到他的手掌上,男孩的手指粗糙,上面有厚厚的老繭,一看便知道生活不易。
注意到他的視線,男孩瑟縮了一下。
趙雲安卻已經將東西接了過去,是一塊羊皮布,他開啟一看,竟是一封絕筆信。
「這是父親留下的東西。」男孩操著口音解釋道。
趙雲安看完臉色微變:「你可曾看過?」
男孩卻搖頭道:「我不識字。」
說完又抬頭看向趙雲安:「那位大人也看過。」
趙雲安點了點頭,臉色平靜的將羊皮布收起來,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望歸。」男孩重複了一遍,「我叫望歸。」
「望歸……」
趙雲安忍不住嘆了口氣:「從今天開始,你已經回家了。」
「常順,你帶他下去安置,以後他就跟在你身邊。」
「是。」
常順帶著小孩兒往外頭,到了地方便說:「大人是個心善的,絕對不會虧待你。」
「但你也不能做背叛大人的事情,否則我也不會饒過你。」
望歸不服氣道:「我才不會背叛別人。」
「那就最好。」常順道。
等他回到書房,便看見趙雲安擰眉看著那羊皮卷。
「大人,那個人是不是有問題?」
趙雲安合上羊皮卷,淡淡道:「他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朝廷。」
「順兒,你說是不是再雄才偉略,深謀遠慮的人,一旦死了,他所作的佈局都會成空?」
常順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髮:「大人,大夥兒都說人死如燈滅,死了,那自然什麼都沒了。」
趙雲安眼神一黯:「大魏曾有那麼偉大的帝王,卻落到今日的境地。」
太-祖-皇-帝在世的時候,將匈奴人打得落花流水,甚至怕他們百年之後捲土重來,留下了無數的暗手。
這支暗軍原本該作為大魏帝王的最後一張底牌,替他守衛大魏的江山。
可人算不如天算,暗軍並未能起到他想要的作用,中原的暗軍幾番周轉,甚至在皇位爭奪戰中扮演著破壞者的角色。
而塞外的那一支暗軍更為淒涼,無人主導,主帥冤死,或者早已叛變,或者四下散逃。
趙雲安之前讓王晨幫忙的事情,便是託付他拿著名單,去聯絡塞外還活著的暗軍。
為此,趙雲安甚至從私房裡頭抽出了大部分銀子,交給王晨使用。
如今看來,太-祖-皇-帝留下的暗旗,十不存一,處境艱難。
趙雲安忍不住大大嘆氣,猶如看見一副大好的棋局,卻被人毫不憐惜的破壞殆盡。
常順看著自家少爺,說了一句:「小的腦子笨,不知道什麼大道理,但漳州府有少爺在,百姓們安居樂業,個個都過上了好日子。」
趙雲安撲哧一笑:「順兒,如今你也會說好話了。」
常順忙道:「少爺,我說的是真心話。」
說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今小的在街頭買吃的,百姓們認出我是大人的書僮,都不肯收錢,我執意要給,他們每次都要多給一些。」
「小的知道,若不是大人勤政愛民,他們瞧見我躲都來不及,哪裡會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