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這邊兒,望著隔壁院子裡那堆烏黑烏黑的煤,鋥亮的腳踏車,羨慕得直咬牙。
媽蛋的,一樣是軍人,憑啥他家的日子就過得這麼好,他們閨女家的日子咋就這麼狼狽呢?
“咕嚕……咕嚕……”
孫茂文的肚子響了一聲,是餓的。
他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飯呢。剛才閨女可是答應給他做糖水臥荷包蛋了的,“走,咱們回去吃飯吧。”
孫茂文揹著手,快步向屋裡走,進屋後,他大老爺似的坐在炕沿邊兒,叫他媳婦給他把糖水荷包蛋端上來。
“對了,英梅給咱們臥了幾個荷包蛋呀?”他後知後覺的問道。
一提這話茬,他媳婦就有的說了,“還幾個呢,那死丫頭,死摳死摳的,就給咱們臥倆。”
“啥?就給咱們臥倆?那還不夠塞牙縫子的呢,你沒跟她說不夠咱們吃嗎?”
“說了,可人家說她家雞蛋金貴,要留著給她男人過生日吃。”
“嘿,到底是閨女向外,嫁了人就不跟爹孃一條心了……”孫茂文生氣地感慨。
他媳婦嘿嘿一笑,得意的說:“沒事兒,她不跟你一條心,我跟你一條心呀,她捨不得打雞蛋,我捨得呀,剛才她進屋看孩子的功夫,我啪啪啪地往鍋裡又打了六個,現在通共有八個雞蛋呢,夠咱們倆吃的了。”
一聽說有這麼多雞蛋,孫茂文也樂了:“那你快點兒,我這肚子都餓癟度了……”
孫茂文媳婦來到廚房,把荷包蛋盛在了兩個二大碗裡。一個碗盛四個,糖水荷包蛋被溢得飛了邊兒,雞蛋清灑在鍋臺上。這要是在自個家的,孫茂文媳婦非得心疼的把糖水吸起來。
不過,一想到是閨女家的東西,她就不心疼了。
反正省下來也不能給她帶走,她還心疼個啥呀?
於是,就把兩條像蛔蟲似的雞蛋清撿起來放在嘴裡,一邊吧嗒嘴兒,一邊把兩碗荷包蛋端上了桌,兩口子甩開腮幫子造了起來……
本著不吃白不吃、白吃誰不吃的原則,兩人稀里呼隆地把每人碗裡的四個糖水臥荷包蛋都給造光了,連裡面的糖水都給喝得一乾二淨。
吃完喝完,孫茂文舒坦地“嗨”了一聲,還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說:“這要是再有幾個,我也能吃進去……”
“這個真沒有了,她家就剩一個雞蛋了。”他媳婦作證。
孫茂文抹了把嘴,說:“沒有雞蛋了,就沒有別的好嚼裹了嗎?正好她現在不在家,咱們看看她家還有啥?”
他媳婦一聽這個提議,簡直正中下懷。
那死丫頭不是說家裡沒錢嗎?今個正好有機會,他倆就好好翻翻,要是有錢就給她偷走,看她還敢管他們要不成?
於是,兩口子鬼鬼祟祟地在閨女家翻找起來。想看看閨女家有沒有錢或值錢的東西,或是好吃的啥的。
可惜,閨女家底子太薄,總共也沒多少東西。
他們倆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沒找到一分錢,好吃的也沒有。就是炕櫃裡有個米口袋,裡面裝了十多斤大米,另一個口袋裡裝了七八斤白麵,大概是攢起來留著過年吃的。
另外,她家西屋還養了二十多隻鵪鶉。
入冬了,鵪鶉要是擱在外頭養,肯定不能下蛋,但是擱在屋裡頭養,屋裡暖和,鵪鶉就能還跟春夏秋時一樣照樣下蛋。
也就是說,她家雖說沒有雞蛋了,但是還有鵪鶉蛋呢。
只是,這兩口子太摳,不知把鵪鶉蛋藏哪兒去了,他倆找了半天也沒找著,看樣子,想吃鵪鶉蛋,就得跟閨女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