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潯的安危。
換個不知情的,少不得酸楚一番——皇上提都沒提柳之南一句。但是他自來就知道,皇上不大看得上柳之南,從她小時候的一錠金子那件事就看不上,所以對待他們夫妻兩個,態度從來不同。
燕王與裴奕去江南的這趟差事,經歷了不少險情,人們只知道他們查抄了多少貪官,卻不知他們一度陷入危機。也難怪,他們是認真懲戒貪官,一絲餘地也不留,貪官們覺得自己橫豎都是死路一條,自然選擇鋌而走險,那樣還有一半生機。
值得慶幸的是,皇上離京之日便已命人將密旨送往江南:召裴奕回京,將江南所見一切知會內閣、吏部,緝拿在京涉案官員,著吏部刑部嚴查。
這是政務上的事,意味著的是楊閣老倒臺的日子不遠了。而在私事上,意味的是他的負擔減輕不少——只要在裴奕回京之前,確保葉潯無恙,就沒辜負皇上的囑託。再者說了,興許他還沒到京城,裴奕已經到家了。
至於皇后,那是個身懷絕技的女子,他都不見得敵得過,哪兒就需要他保護了?而燕王妃則有皇后照顧著,也出不了事。所以他真正的責任不過是幫皇后部署宮中防衛,完善一些細節,僅此而已。
——原本是這樣想的,原本這樣想是絕對沒錯的。
但是因為柳之南,他不敢再樂觀了。
他在外得知她與聶夫人開始來往的時候,便寫信回府,警告她離聶夫人越遠越好。他並不是太瞭解聶宇夫婦,只知道聶宇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大員,還是個近半數官員都不願容忍的權臣,這樣一個人,柳之南與聶夫人來往,別人會怎麼看?鬧不好,說他諂媚逢迎的話都會有。
是,柳之南是柳閣老的孫女,但她嫁給他孟宗揚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話雖糙,卻在理。
但是很明顯,那個混賬東西又犯渾了!
犯渾也罷了,還不回信給他!
他最開始以為她又任性不聽話了,後來轉過彎來了,她大概都沒看到他的信。應該是內宅那些僕婦搗的鬼。她換下的那一批人,有幾個是真正懂規矩知進退的?鬧不好就有被外人收買的眼下隱藏其中。
他意識到這些的時候,已經在半路上了。寫信讓心腹去提醒柳之南?心腹不過是阿七這些人,這些人是有些反感柳之南的,柳之南也煩他們,很難達成共識,這半年一直是內院外院各忙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那就回府再算賬吧。
但他也小瞧了阿七等人。路上,稟明柳之南近來種種動向的信件紛沓而至,細說聶夫人生平諸事的也有不少。
便因此,對柳之南的大事小情瞭如指掌,更明白她又要犯大錯了。
其實他明白,這些小兔崽子是等著看柳之南的笑話呢,卻又怕他責怪失職,就紛紛寫信表示都留意到了,但是沒他的吩咐不敢招惹夫人。
離京城越近,心腹的訊息送得越頻繁,請他示下的語氣越來越誠懇,也越來越焦急,知道他即將抵京才鬆了一口氣。
離什剎海越近,孟宗揚越希望裴奕已經回到京城。他擔心因為柳之南的原因殃及裴府,更擔心他視為朋友的葉潯被殃及。
再沒有比這更尷尬更焦慮更惱火的處境了。
最後一抹綺麗的彩霞映照著什剎海的湖光山色、紅花綠樹。
晚風起,吹散幾許白日的燥熱,送來絲絲涼爽。
葉潯的馬車直奔葉世濤的別院,半路,葉世濤手裡的三十名錦衣衛趕來匯合。
趨近那所宅子的路上,一群神色冷峻身形矯健的人迎頭攔路。為首之人冷聲道:“請裴夫人移步,先去水上游玩片刻。若是執意前往,不要怪我們傷及無辜。”
這愈發驗證了葉潯的預感。她心急如焚,也因此瞬間動怒,直接吩咐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