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導致發熱,將軍可先試著給公子灌碗薑湯,小人再去開一帖驅寒的藥。”
謝琅點頭,又問:“他這情況嚴重麼?”
“對於身強體壯者來說,自然無礙,只是公子體弱,從脈象看,這燒恐怕昨日夜裡就起了,還是得好生靜養才行,近來最好都不要再勞累受寒了。”
“我知道了。”
等軍醫退下,謝琅先絞了塊涼帕子,給衛瑾瑜墊到額上,便起身去火頭營親自盯著火長煮了碗薑湯。
知道是給病人喝的,火長特意在裡面加了些蜜糖。
等回去,衛瑾瑜竟醒了過來,一隻手放在額頭上,正盯著帳頂出神,不知在想什麼,見謝琅進來,眼睛若無其事一彎,笑了笑,道:“到底還是給謝將軍添麻煩了。”
謝琅拿勺子攪著薑湯,道:“你我如今還是夫妻,私下裡說話,你可以暫把謝將軍三個字去掉。”
衛瑾瑜嘆氣。
“那怎麼好白佔謝將軍的便宜。”
說著又忍不住掩唇咳了起來。
謝琅也顧不上掰扯稱呼問題了,忙問:“還冷麼?”
衛瑾瑜搖頭。
“不冷。”
“好多了。”
他是真的好多了,能烤著炭盆,鑽在溫暖厚實蓋了兩層被子的被窩裡,至少真是比昨夜睡在戶部的帳子裡舒服多了。
到底是主帥大帳。
何況還有人在一旁伺候著。
喝完薑湯,又喝過藥,衛瑾瑜就再度睡了過去。
許是身體真的太過疲乏虛弱,衛瑾瑜竟
() 罕見做了關於幼時的噩夢。
幼時,那個電閃雷鳴的夜晚,母親進了宮門,便再也沒有出來的夢。
入宮前,母親親手煮了他最愛吃的陽春麵,並答應他,等回來後,要陪他繼續臨摹那隻摹了一半的王右軍帖。
他徹夜未眠,執拗地坐在書房裡等著,一直等到次日暴雨歇止,天光亮起,都沒有等到母親回來。
一直到父親死於登聞鼓下的三日後,宮中方傳出母親哀痛而絕的訊息。
他內心一片麻木,甚至連淚都流不出來。
因他知道,興許在那個電閃雷鳴的夜晚,母親就已經離開了他。
他是罪臣之子。
因為不能為罪臣流淚,所以也不能為母親流淚。
然而在無人管束的夢裡,衛瑾瑜流出了那滴淚。
謝琅坐在床邊守著,看到少年郎眼角突然流出的水澤,愣了下,抬袖,輕輕將那滴淚拭去了。
謝琅緊接著察覺到,衛瑾瑜身體在輕輕顫抖,牙關也緊咬著,彷彿在經歷什麼極可怕的事。
難道還是冷麼。
謝琅想了想,解下衣袍,脫了靴子,也鑽進被子裡,把人緊緊抱進了懷裡。
那身體顫抖的幅度,果然小了很多。
緊接著,一雙還發著燙的臂,也緊緊環住了他的腰,彷彿用盡了全身力量,要拼命將他抓住。
“好了。”
“不怕了。”
他輕聲哄了句。
那緊咬著的齒關,終於鬆開,吐出含混囈語:“衛、姚、裴、章……還有……”
章什麼,還有什麼,皆破碎不可聞了。
謝琅不由擰眉。
衛姚裴,算是上京實力最煊赫的三大世家。
章氏卻只算中等之列。
這人為何會把這四個姓氏放到一起,連做夢都要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