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成新意說,“面試的前幾家也挺對口,辦公室都很高大上,門口放著什麼鳳梨啊白掌啊,最後去的仙人掌,一進大門看到一排仙人掌,我突然覺得這就是我命中註定的公司了。”
舒楊樂了:“什麼理由?”頓了頓問:“是因為爸媽給你安排了,不想去所以忙著自己找一個?”
“也不是。”成新意說。
見舒楊不說話,他湊了過來,把冰淇淋放到他嘴邊:“哥,你別這麼快看透我。”
舒楊抬眼看了看他,咬了一口:“我沒有看透你。你看不透。”
“甜不甜?”
“甜。”
整個晚上舒楊看上去都很正常,幾乎沒有不對勁的情緒。
成新意也沒多說什麼,晚上睡之前叮囑了他早點休息,回了自己屋。
半夜三點。
舒楊覺得事情可以放到第二天了,揉了揉肩起身,不小心撞到椅子,發出吱呀一聲響。
兩秒之後,成新意的房門開啟了。
成新意忙慌地過來,揉了揉眼,看到舒楊好好地站在客廳,鬆了口氣轉身想走,又想起什麼來,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我天,快睡了哥,別熬了。”
舒楊愣著:“你怎麼還沒睡?”
“我睡了啊。”成新意困得有點口齒不清,忙說,“我睡了的,我就是聽到聲音了。快去睡覺,身體都不要了嗎?”
舒楊心頭一酸,小聲說:“好,我就睡。”
成新意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笑,點點頭:“哥乖哦,晚安。”
舒楊忍住鼻尖的澀意:“晚安。”
在聒噪的蟬鳴聲中,時間被拖得很長,轉眼卻也回來一週了。
槐藝期末考一共兩週,大學語文安排在第二週的前兩天,監考老師都是專職老師,舒楊只用改卷子。
週二下午兩個人一起去了槐藝。
舒楊教了八個班,都是兩個專業班合一個教學班的,要改近六百份試卷。
最後兩個人一人提了一大袋試卷,帶子很細,勒得手生疼。
成新意把試卷抱起來,嘟囔:“早知道就把我家裡的車開來了。”
舒楊笑:“你要是不來我一個人還是要提的。”
成新意“嘖”了一聲:“沒有我你得過得多苦啊。”
舒楊:“是啊。”
接下來的四天,舒楊每天從早到晚都在書桌前面坐著,不是在改卷子就是在趕稿子。
成新意怕他身體受不住,要拖他去跑步,他都搖頭說不想動。
自從回來那天晚上熬夜被成新意看到之後,舒楊倒是很準時就回房間了,只是兩個人隔著牆,成新意也不知道他到底睡沒睡。
改卷子其實算不上什麼累活,只是能改出一噸火氣,連舒楊這種好脾氣都忍不住了。
範圍就那麼大,重點統一劃得清清楚楚,就差直接把題告訴他們了,還是能看出一大半人沒有複習過。
試卷多得是亂答。
《紅樓夢》的作者寫“饒雪漫”,孫二孃的出處寫“三國演義”,最後一道大題的評論文章寫國歌歌詞,讓分析人物動機就畫表情包。
這些都算是好的。
舒楊明明警告過在試卷上不準寫“老師放過我”之類的話,還是有一堆人寫“老師真帥”、“老師約不約”。
他改著改著收不住脾氣,紅筆一揮畫滿鴨蛋,回頭卻看到趙老師在群裡說不及格的人數有限制,不能超過比例。
只好又重新翻回去,只要寫了字的都扒拉點分出來,東湊西拉,生怕他們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