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楊嘖嘖兩聲:“我仇富,別跟我說話了。”
錢坤哈哈笑起來,打轉了車頭,朝著市中心去。
兩個人進了酒吧一條街,夜幕初升,好像到處都是揮霍不完的精力。
最後找到了藏在街深處的新店,頂上“藍月亮”三個字很閃,旁邊還有沒撤的花籃,大朵大朵的繡球還開著。
舒楊一下子就笑了:“哎喲,怎麼賣洗衣液的還賣酒啊?”
錢坤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一本正經地:“別瞎說,可能是老闆娘用這牌子用習慣了,你嫂子也是。”
舒楊又笑了起來,老大就是老大,三句話不離家。
裡面氣氛很熱,好不容易才在角落找到個座,舒楊一邊脫大衣一邊問:“怎麼這麼多人?大家剛回來都不用工作嗎?”
“夜生活嘛,忙了一整天西裝一脫的夜生活才最有趣。”錢坤打了響指,“新開業的店人就是多,下次帶你嫂子來。”
錢坤在旁邊點酒,舒楊閒閒坐著,他很少來酒吧,這會兒只覺得鬧哄哄的,坐在角落裡就能跟牆一起融成背景似的。
有種不一樣的安全感。
坐了沒多久,周圍突然響起尖叫聲來。
舒楊側頭掃了一眼,看見是一個長髮男人提著吉他上了臺,應該是個樂隊主唱。
錢坤笑了:“這些小女生,淨愛這些花裡胡哨的。”
舒楊轉過頭來:“嫂子知道你來酒吧嗎?”
“知道啊。”錢坤說,“就是她讓我來陪你的,她可放心你了,只要跟你一起去哪裡她都放心,走的時候還叮囑我找代駕呢。”
舒楊笑起來,沒提醒他說漏嘴了。他其實也不很在意,況且衛書顏人很好,想必不會多說什麼。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隨後喃喃:“這特調苦的。”
旁邊聲音太大了,錢坤湊過來:“你說什麼?”
“好苦啊!”舒楊大喊一聲。
場內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靜下來,他這一聲顯得格外響亮,臺上有人低低笑了一下,周圍人紛紛看過來。
明明知道眾人眼光不會多留一秒鐘,還是很尷尬,舒楊恨不得消失不見,偏偏身上穿了一件白毛衣,有點扎眼。
兩秒之後,長髮主唱清冷的聲音起了:“一首《年初》送給大家。”
酒吧裡又靜了下來,舒楊自顧自地喝酒,已經有點微醺了。
其實臺上的歌很好聽,但是他沒什麼心情聽,只是架不住音響效果好,那鼓點很有勁兒,像是宣洩般痛快。
幾句歌詞斷續飛進耳朵:
“年初四的天陰
空蕩蕩的街道風高揚
你就放肆飛
消失了人海茫茫
反正不會撞斷翅膀
……”
錢坤笑:“這什麼狗屁歌詞?”
舒楊猛地聽清了這幾句,覺得有點耳熟,抬頭望向臺上。
臺左面的鼓手微微側著頭,手上動作十分有力,姿態卻很舒展,腳時不時踩著點動,掌控著整個世界的節奏。
他眼神專注,抿著唇,表情有點凜冽,但就是讓人覺得很安靜,像是跟其他人不在同一個維度。
那鼓手長著一張不算陌生的,年輕的臉,又因為那狠勁兒讓舒楊認不太出來。
舒楊覺得很意外,又覺得一點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