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底冒出來的,瞬間就把他整個人淹沒了。過去的種種,她吻著她眼角淚痣時,她坐在燈下給他做鶴紋棉襖, 她垂眸看著他腰間平安扣。
她分明不愛早起, 依舊冒著清晨的寒風站在院子裡看他練箭, 笑著說,夫君好厲害, 夫君的箭術天下第一。
所有那些畫面像一個又一個巴掌,把他的臉打得生疼。
他如同被刀割一般難受, 她往日裡對他的一顰一笑,都是刀,一刀一刀狠狠紮在他心口, 淬了最疼的毒,讓他生不如死。
偏他對她怨不起來,也恨不起來。他不無辜, 他不也在把她當成替身嗎。
他以為跟她和離那一刻是他最痛苦的時刻, 他以為在聽到她對周義衡訴說衷腸時是他最痛苦的時刻,殊不知,此時才是。
鍾允從腰間拽下那枚平安扣,緊緊攥在自己手心裡,盯著周義衡的眼睛, 語氣不甘:“你說它是你的就是你的嗎。”
周義衡看著鍾允這身裝扮,不明白他為何要模仿自己穿衣,細想一下,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他答道:“那原本就是我的,是我留給江姑娘的......‘遺物’。”
周義衡伸出手:“請世子物歸原主。”
鍾允攥著手上的平安扣,只要他用力一捏,手上這枚釦子就會被他捏碎,連同他的恥辱一同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