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葬?你總說我脾氣爆愛衝動,我都能忍住,你難道不能?”
楊末盯著大門,目光似要穿透那朱漆包銅的厚重門扇射到門外去。她一字一字道:“我不能。”
一來一去到底還是驚動了楊夫人,不一會兒就由四娘五娘扶著趕到前院。大娘也派人去找來了楊行乾,一大家子人都聚在院子門口。而隔著朱漆大門,數丈之外,就是造成他們一家骨肉分離、滿門孤寡的罪魁禍首。
楊夫人臥病在床月餘,身心皆創形銷骨立,短短一個多月就像老了十歲,滿頭盡是銀絲。她行走已經需要拐杖支撐,左右還有兒媳攙扶,開口話音蒼老憔悴,但依然淡定沉著:“開門吧。”
楊行乾道:“娘,宇文徠此行恐非善意,我們也沒有接待他的義務。”
“這裡是我們大吳的都城,幾百個鮮卑人還能翻出浪來?”楊夫人道,“一國之太子更不至於這時候來對我們家耀武揚威挑釁滋事,看他到底意欲何為。”
福叔依命開啟大門,門外近處林立兩邊的居然是禁軍侍衛,領頭的是七郎的同僚、右威衛將軍薛純,也是楊公提拔上來的武將之一,因為家中有八旬老母在堂,又是獨子,楊公沒讓他跟上戰場,因此逃過一劫。禁軍有上百人,將門前的道路都站滿了,鐵桶一般圍住,護衛著後方中央的宇文徠等人。
薛純對於自己領了這樣一個任務也感到無地自容,低頭一言不發對楊夫人拜了一拜,退到一旁。楊夫人巋然立於階前,等宇文徠穿過人群走到跟前,對她欠身作揖為禮:“老夫人。”
楊夫人頷首回禮:“殿下。”
兆言之前在宮中見過幾次宇文徠,但都是遠遠地望見,並沒有細瞧。現在離得近了,才發現他身量比遠看更高挑,五官也更為俊朗,眉目如畫,難怪每次他出席宴會都有宮娥躲在簾後偷看他,紛紛猜測哪位宗女有這樣的好福氣被陛下挑中。
光是約為叔侄兄弟還不夠,姻親才是更好的鞏固結盟的方式。吳帝的姐妹都已年長,女兒又輩分不合,有意選一名宗室女嫁給宇文徠為妃,旁敲側擊了多次,宇文徠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讓人摸不透他的態度。
兆言心想:女人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前段時間打仗,宮女們說到鮮卑統帥都畏如虎狼蛇蠍,斥罵詛咒;現在看到太子真人,就因為他長相俊美,態度立刻反轉,以能獲得他的青睞為榮。探花將軍的傳聞也是如此,女子心中的是非竟是按容貌來評判?
幸好楊末不是這樣。他如此想著,轉頭去看了她一眼。他一直握著她的手,手心裡熱出了汗,滑膩膩的,卻始終沒有放開。
宇文徠行完禮後直起身,目光從排成一行堵在門前的楊氏眾人面上掃過,坦然承受他們或防備或忿恨的注視,最後落在最右側的楊末身上。
楊末一直低頭望著地面,但是宇文徠的目光落到她臉上時,兆言明顯感覺到掌心裡那隻手顫抖了一下。
宇文徠微微笑了一笑,他笑起來更好看,如春花驟然怒放一般逼人。只是這笑容看在在場眾人的眼中顯得無比詭異,對他的戒備更重了幾分。
他說出口的話也足以震驚全場,不出一天,小道訊息就像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洛陽城,不輸當年楊公和夫人的豔聞。
楊令猷為國盡忠戰死沙場,逼得他陣前自刎殉國的魏軍統帥是太子宇文徠和其舅慕容籌。宇文徠以儲君之尊親自出使吳都,假惺惺地到楊公府上憑弔,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對楊公的么女親暱、亦或者是輕佻地說:“末兒,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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