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前卿卿我我,不由心生愧意,站起身道:“陛下,地上寒涼,您還是請上炕吧。”
兆言追問道:“你真的發過這樣的誓?”
穎坤狠下心道:“臣不僅發過這個誓,還與仁懷太子約定來世再為夫妻。”
“你……”兆言氣結,“你連下輩子都許給他了,那我呢?你還有什麼剩給我?”
穎坤低頭不言,兆言又自語道:“本來以為這輩子和你做了冤枉親戚,又是我自己毀誓另娶在先,今生無望續緣也就罷了,下一世定不會再重蹈覆轍,總算還有個盼頭……可你現在卻跟我說……”
穎坤聽見外面似乎有響動,走到門前向外張望,雪已經小了,積雪映著天色還未暗透。不一會兒那響聲走近,原來是齊進和侍衛們終於徒步趕了上來。
侍衛在外等候,她把齊進迎入屋內,齊進撲上來往兆言面前一跪,上上下下又摸又看,見他無傷無礙才大鬆一口氣,咋呼道:“陛下,山路這麼滑,您怎麼騎著馬就跑上來了?多危險啊,把小人的魂兒都嚇掉了。幸好陛下吉人天佑,萬幸萬幸。”
作者有話要說:趕緊毀屍滅跡,噓……
☆、第八章 破陣子1
鮮卑軍東進被風雪所阻,凌晨雪停後又繼續向燕州城下靠近,一直行進到燕州西南五里處安營紮寨。鮮卑騎兵勇猛,長於野戰衝鋒,先前一直遞書挑釁約戰於野地;吳軍將帥當然不會再像薛純一樣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城戰攻防才是吳軍強項,尤其楊公傳下的戰術軍械多為此道,據守燕州城池不出。鮮卑軍從蔚州繞行至燕州西面,戰線過長,補給困難,降雪後愈發加劇,無法和城內的吳軍長久對峙消耗。拓跋竑又認為天氣嚴寒令南方將士戰力大減,於是率先出兵,屯軍城下。
鮮卑營門與燕州城牆相隔不過三四里,晴天互相都能看到對方的旗幟哨兵。攻城並非鮮卑兵所長,人數上也不佔優勢,拓跋竑派口才伶俐計程車兵成天在城下叫罵,想引誘吳軍出城應戰。
這種挑釁激將的手段還當真有點效用,薛純的兒子薛亮駐守南門,就被拓跋竑激怒,差點開啟城門衝出去和拓跋竑拼命。兆言恐他衝動誤事,將他調回後方,改派七郎去守南門。
穎坤清早送走七郎,回到住處時就看見行宮大門外跪了一群人,各個盔甲之外披著麻布縞素,走近一看,果然是薛亮和薛純的親信下屬。薛亮身披重孝,雙目赤紅,手中未持兵器只拄了一根苴杖,其他人也是涕淚交錯悲痛不已。穎坤看他們的模樣,就能猜到拓跋竑是用什麼方法激怒薛亮的了。
薛純是楊公的舊部,穎坤與他交情也不淺,幼時親密地稱他為“薛大哥”,想到薛純的遺骸還在拓跋竑手中遭受凌|辱,她心中也悲憤哀痛。薛亮的心情她當然能理解,楊公臨陣自刎,她也是這樣氣急攻心奮不顧身地闖入敵陣中奪回父親骨骸。但拓跋竑不同於鹹福和慕容籌,沒有尊重敵人的胸襟氣度,楊公死後屍身妥善殮入棺槨,薛純卻身首異處,首級至今還在鮮卑軍中傳示。
一名薛純的老部下認出她來,泣道:“八小姐,你也來了,你幫我們向陛下求求情吧!”
穎坤走到他們身邊問:“諸位所求何事?如果是請求出城迎戰,那就中了拓跋竑的奸計。戰術策略還是應聽陛下統一部署,莫要被憤怒迷惑因小失大呀。”
部下道:“我們並不是……”
薛亮卻打斷他道:“多謝楊校尉關懷,我等身為將領,大局為重還是懂的,不勞校尉費心。”
穎坤見他態度冷淡,語氣中似乎對自己還略有敵意,心想他大概是被父親屍首刺激太過悲痛,也沒有多想。這時行宮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透過大門瞥見打頭似乎正是身穿金甲的兆言,便轉身避開回旁邊配院。
薛亮如此裝束來行宮求見,皇帝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