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去賭坊了。”
穆時捏了捏手指,問,
“你要不要一起來?”
賀蘭遙對賭博沒什麼興趣,但現在還沒到睡覺的時候,他回去也沒什麼事可做,思索片刻後,詢問穆時:
“你能教我怎麼出千嗎?”
穆時笑了,說道:
“當然能教,但你可能學不會。”
賀蘭遙思考了學不會的情況,問:
“……你出千是靠法術出的?”
“沒有用法術哦,就是用這雙手。”
穆時把劍掛在腰上,抬起手,兩隻手手指張開,掌心對著賀蘭遙,得意地說道,
“出千可是大有學問在的,不是一次兩次、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
穆時轉過身朝賭坊走。
賀蘭遙在後面跟上,疑惑道:
“說起來,你為什麼要學出千啊?太墟仙宗裡面應該沒有設立賭坊吧?”
“我小時候,明決和我師父給我喂毒,我不樂意喝藥。我師父就和我賭,擲骰子,比大小,有時候比大有時候比小,我輸了就要喝藥。”
穆時走在人流中,說道,
“我從來沒贏過,後來我越長大,就越想不明白這件事。十五歲那年我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告訴我,他出千了。”
賀蘭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出千騙徒弟喝藥……原來仙氣飄飄如劍尊,也有凡塵間父母的苦惱啊。
賀蘭遙問:“你以前從來沒懷疑過嗎?”
“沒懷疑過。”
穆時深吸一口氣,平息怒火,
“不止沒懷疑過,我還覺得我師父是神。”
賀蘭遙已經可以想見,穆時得知真相的時候氣得跳腳的樣子。
那場面當然是好笑的。
但賀蘭遙笑不出來,他對喂毒培養抗毒性這事一直持反對態度,一提起這件事,心裡就不太舒服。
賀蘭遙沉默了良久,直到走在前面的穆時忍不住回頭看他,他才問出口:
“培養抗毒性痛苦嗎?”
“我說不痛苦你會信嗎?”
穆時右手搭在劍鞘上,平靜道,
“很痛苦的,毒藥的效果各有不同,有讓人痛得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被拆散的,有讓人癢到恨不得把脖子抓破的,有讓人渾身發冷、呼吸不暢的,也有嘔吐不止的……”
“一開始,我服用一份毒藥,連著難受好幾天,最後扛不下去時才得到解藥。喂毒的進展很慢很慢。但到了後面,一天能試好幾種藥,不管多麼毒,只要劑量不大,我基本不會有什麼反應。”
“從不耐毒到耐毒,我用了年。”
賀蘭遙沒有親身經歷過,但他能夠想象到,那到底是何等的痛苦。
他跟著穆時走了一段路,開口道:
“聽起來很不容易。”
“確實不容易,但也不是什麼大事。”
穆時回過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我的師父、師叔、師祖……每一個問心劍劍修都是這麼成長起來的,沒道理到了我,就要比他們嬌氣吧?”
賀蘭遙抬頭看著穆時。
穆時問他:“怎麼這麼看著我?”
賀蘭遙低聲回答道:“……覺得你很苦。”
穆時的耳朵好使,把這個回答聽清了,她左手叉在腰間,說道:
“也許吧,但你也不用太在意這件事,畢竟我自己完全沒覺得自己苦。”
賀蘭遙低垂著眼眸,問:
“為什麼你不承認自己很苦呢?”
“唔,不承認……好吧,這個形容也挺恰當的。”
穆時對賀蘭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