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恩點了點頭,被綁架這一點很有可能。畢竟埃布林這性格,得罪過的人能繞稀月之土兩圈,還各個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而且這其中的大多數,都是能夠進出父神的後花園的,而且他們來看望一下病重的先精靈王也很合理——從造物論輩分,大家都是手足兄弟。
雖然心裡盼著他趕緊死了正好,但西恩仍然要出去找人。
人要是在稀月之土或者西南遺蹟丟的,神國最多應付著管一下。但人是在父神的後花園裡丟失的,這就關係到父神的顏面了,而父神的顏面,即是這個世界的顏面。
而且埃布林對精靈一族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新王才二十出頭,在長生種之中還是個小孩,不堪大用。阿黛爾從前就古靈精怪,活潑得過分,動輒離家出走,怎麼看都不會是一個可靠的新王。而且她是半精靈,在這個在意血統到變態程度的種族中,其實是不太登得上臺面的。
父神和神座隱瞞下了她的失誤和莽撞,不然,她的冒失行為也許會致使精靈一族從此成為神國的敵人。以現今的精靈一族來看,到時誰輸誰贏,根本就沒有一絲懸念。
阿黛爾未來也許會是個好精靈王,但那也得等她戰勝了自己的內心之後。
精靈一族現在還離不開埃布林。
“伊莉莎,你先去找父神。”西恩轉過身來,揉了揉少女柔軟的銀髮。“關於碧翠絲的苦惱,不如去找最瞭解她的人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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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月之土。
這座位於陸地西北區域的森林已經陷入了冰封。
不融的寒冰從樹根凍到枝葉,開出一串銀花。
還有些果物掛在樹上,但被那場雨淋過之後,就不再是能夠入腹之物了。就算這片土地上除完冰,恐怕也是無法居住的——毒這種東西,一旦是針對了一個地域投下的,就很難剷除乾淨。
西恩撥出一口白汽。
為了應景一些,他拍了拍自己的披風,身上一下子就換了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斗篷。像伊莉莎那樣的毛絨控,要是看見這樣的衣服一定把持不住。
他踏步在這片被封鎖於結界之中的土地上,總有種自己其實是在冰霜峽谷的錯覺。
連他都不適應,更不要說世代生活於此的精靈了。
西恩從森林裡彎彎繞繞地走著,在繞過了森林中心那棵掛著環形樹屋的巨樹之後,西恩才看見了一道人影。
那個人穿著淺綠色的單薄衣服,赤腳站在冰上,寬大衣袖裡兜著些東西。他面板是有一點病態的白皙,在這寒冷之地,被凍出一絲紅色後,倒是顯得正常許多。
他茶色的捲髮披落著,頭上戴著一串細細的花環。
精靈是這世上最美的生靈,可面前的這精靈實在是太單薄太脆弱了,他就連身形都顯得有些透明。
森林中來的精靈,似乎要伴隨著這場冰封森林的災難,被一同封去生機。
埃布林從袖中捧出了枯葉,朝著巨樹後的那片空地撒去。
這是精靈的習俗,撒落枯葉,用以懷念亡人。因他們一族亡時沒有屍骨,魔力逸散迴歸自然,生於森林的一族就與那樹上枝葉一般,凋零時化作塵泥。
“誰!”埃布林突然警醒,拈起一片枯葉,回身扔過去。
西恩側頭閃過,那一片一握便折的枯葉,在風中劃出破空的響聲,最後釘在了冰結的巨樹上,才脆弱地散作數片。
埃布林見到是他,才放下警覺,鬆了一口氣。
但精靈的臉色卻不怎麼好,好像西恩欠了他一座小金庫一樣。
埃布林語氣也很差:“有什麼事?”
“應該我來問你有什麼事。”西恩兩手揣在斗篷裡,上下打量著埃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