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打了個哈欠。
她天不亮便出來了,就是料到她那小兒子定會一早去找她,所以出門極早,在馬車上小憩了一番。
待意識清醒後,她抬抬手:“走吧。”
停了一個多時辰的馬車終於開始行駛,帶著一隊偽裝成家丁的侍衛,繞過朱雀主街,往南街的卜府駛去。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正在屋內算賬的高氏便聽門外小廝來報,皇后娘娘駕到。
她慌忙起身,正欲去門口迎接,不想湯後已然走了進來。
邊解著身上的披風,邊笑道:“蕙歆啊,怎麼才半年不見,你見著我就這般吃驚啊?”
她說著,將解下來的披風遞給侍女,隨即擺手,令她與其他下人一同退了下去。
高氏聞言收起訝異的神情,轉身親自去倒了杯熱茶給她:“你來之前也不讓人通報一聲,我自然是吃驚的。”
“通報什麼,從前我倆不也經常互相串門嗎?”
“那哪能一樣?”
湯後一聽這話便不高興了:“哪兒不一樣?你可別跟我來身份地位那一套,你家那口子這麼說也就算了,你要也這麼說,我可就真生氣了。”
“好~我不說行了吧。”高氏無奈地笑笑,隨即又問:“那你今日突然上門,所為何事啊?”
正欲放下茶杯的手一頓,眼角的笑容緩緩褪去。
她抬眸正視對方,直白道:“蕙歆,我們是閨閣姐妹,我便也不瞞你,我今日來是為咱兩家婚事。”
聽此,高氏一愣:“世邕他昨日清醒後同我說過,這事兒不是定了嗎?可是有為難之處?”
“唉,倒也不是為難。”
隨後,她便將蕭祁頌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對方。
接著道:“我也不是非要偏心頌兒,只是你知道的,我生那孩子時胎位不正,他差點悶死在裡面,我難免會多心疼一些。可是你家老卜與元宗已敲定此事,我若反悔便是對不起你家,所以……”
“所以你是來問我的意見來了?”
湯後點點頭。
未料,高氏卻並不吃驚,只是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
見她不發一言卻悠哉悠哉地喝起茶來,湯後憋不住了:“哎呀,你有什麼話就同我直說嘛,我今日是特地過來問你意見的,我保證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怪罪。”
聞言,高氏放下茶杯,也長嘆了聲:“沁蓉,既然你非要我說,那我便將實話告知於你,你怪不怪罪我都認了。”
她雙手交握,一向柔和的臉上,此時不免多了幾分嚴肅。
“你偏心你們家祁頌我是知道的,你表面上來問我的意見,其實不過是希望我與你站在一邊,如此你便有正當的理由為祁頌爭取這門婚事,我說得沒錯吧?”
被拆穿真實想法的湯後不禁垂眸,面露幾分羞愧,聲音極小的嗯了聲。
隨即高氏接著道:“可你既然來了,也問了,那我便不得不說一說我的想法。我們家就幼瑩一個女兒,雖說偶爾嚴厲些,但平日裡也都是千嬌萬寵著的,若不是到了年齡,我們也不想她這麼快就嫁出去,她哪有能面對風雨的能力?況且,我們家如今成了高門顯戶,表面風光,實則一不留神便是萬丈深淵,我和她爹自然希望,她未來的夫君是個能夠護她一生之人……”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須臾,似乎有些猶豫。
但最終還是直言道:“可你家祁……不說你也應當清楚,他護不了瑩兒。他那個性子,將來不闖出大禍就已經是福氣。不過我們家幼瑩也不是非要嫁給太子,沁蓉,你若是不願你家墨兒娶她,我可以去跟世邕說。你也別因為兩家的情義為難,我們還沒小氣到會介意這些。”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