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在想什麼,每個?人都?生怕他找上自己,甚至離他最近的幾名宮人,額頭上都?遍佈了?細密的冷汗。
但凡是在這皇宮裡生存的人,自然不?會信周御醫的話術。
說是損壞一點身子底子,恐怕普通人喝下?去,半個?身子底子都?毀了?,今後只怕是大病沒?有,卻小病不?斷,這才是最折磨人的。
傻子才會願意以身試藥呢。
蕭祁墨指骨微動?,正要抬起,眼尾忽然瞥見一抹玄色身影。
只見蕭祁頌大步一邁,二話不?說便端過藥碗,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仰首將它一飲而盡,豪氣?得恍如?飲酒一般。
一絲豔紅從他嘴角淌下?,滑落至他上下?滾動?的喉結。隨即,藥碗叮哐一聲被放回了?托盤上。
他抬手,掌心抹去唇角的藥痕,直視著周御醫:“如?此?便可以了?吧?”
後者許是也沒?想到?二殿下?會親自試藥,與?其他人一樣睜大眼眸望著他,張了?張口:“可,可以了?。”
誰能想到?,原來當真有這樣一個?傻子。
接近正午的?時辰, 本應是陽氣最重的時刻,可東宮正殿的?廳堂內,卻充斥著一股詭異的?寒涼, 悄無?聲息爬上每一個人的脊樑骨。
大家紛紛望著正殿中央的?人, 表情無?不驚詫震撼, 彷彿看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連一向鎮定自若的蕭祁墨, 也不禁瞳孔緊縮,震驚地看?著身旁的?人。
“……
他喉結微動, 一股莫名的?怒意頓時湧上心尖:“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藥若是有什麼差池, 父皇母后就再也看?不見你了!你怎麼能拿自己試藥?!”
他從未這般氣過, 自己?這個弟弟再怎麼衝動,也該有個度才是,怎麼能不管不顧的?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難道他忘了自己?還有一對父母嗎?!
可蕭祁頌並未察覺他言語裡的?擔憂,只是滿不在意地睨了他一眼, 語氣淡然:“那又如何?沒了我, 他們也不會傷心太久, 不是還有你麼?”
反正, 大哥才是他們最疼愛的?兒子。
他心想。
藏在袖袍中的?指骨緩緩收攏, 蕭祁墨緊握成拳, 一番話在喉頭滾了又滾, 最終只化為一道氣體,從鼻腔裡重重呼了出去?。
顯然,眼下並不是說這些話的?好時機。
“罷了。”他偏過頭去?,嘴上仍舊強硬:“你若有什麼閃失也正好,我會好好照顧阿瑩的?。”
原以為對方會如之前那般立刻譏諷回來, 但沒想到他只是無?奈輕笑一聲,道:“那也……
蕭祁墨眉心一皺, 再次看?向他。
只見他眼簾微垂,唇角上揚的?弧度裡莫名裹挾著一絲哀傷,輕聲補充:“只要她能好好活著,就夠了。”
正午的?陽光從殿門照射進大堂,讓陰影避無?可避。
光斑覆在他桃花眸上,像映著一片澄澈的?湖。
金色的?湖面波光粼粼,微風未起,漣漪不擴,是湖水主?人從未有過的?平靜。
一旁的?蕭祁墨靜靜望著,心底不知不覺生起一股複雜的?情緒,無?法形容。
像是活了二十一年?以來,第一次感受到血脈的?神奇之處,自己?竟然……
不想看?到他有事。
不過這個發?現?很快被他扼殺在搖籃裡,他移開視線,對一旁的?周御醫吩咐道:“既然如此,便去?偏殿觀察藥性吧,周御醫,麻煩你了。”
“殿下折煞微臣了,微臣一定竭盡所能保太子妃和二殿下平安。”說罷,便拱手作揖,而後由宮人帶路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