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我做過不少一夜暴富的營生,得到多少利益,就要擔負多大的風險。這也是我在各地開鏢局的原由,名為開鏢局,實為養人手。早些年沒搭上皇室,不得不如此,沒人看護錢財,連命都不知何時會丟掉。”
這些她已有所耳聞,並且知道,嬸嬸頭一胎就是因為擔驚受怕四個月上小產的,從那之後,身子傷了根本,再也不能有喜。
她聽說時何嘗不驚愕。清楚無奸不商,卻不知道叔父除了溫和俊雅的面目,還有鋌而走險的一面。後來費了些時間才想通,他這樣的人,不論做哪一行,都要達到一個他覺得合適的高度。
“你嬸嬸這些年跟著我,的確是吃了許多苦頭。”夏易辰凝住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道,“阿芷啊,若是我沒良心先拋下她走了,你一定要替我護著她。”
香芷旋下意識的點頭,隨後心裡一驚,若有所感,面上只是嗔道:“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
夏易辰就笑,“你長大了,而我已做了叔祖父,這生老病死的事情,有什麼好忌諱的?”
“那我也不愛聽。”
“我是一個勁兒的想讓你有個大人樣兒,你是一個勁兒的給我拆臺。”夏易辰很是沒轍地搖了搖頭,隨後才道,“過些日子,我還得出一趟遠門,跟往年一樣,要親自去收幾筆賬。你有事沒事的,多來陪陪你嬸嬸。再有,你跟寒哥兒缺什麼稀罕的物件兒?到時候我給你帶回來。”
香芷旋想了想,“還真沒有。您早點兒回來就行了。”又瞪著他,“你可好好兒的啊,知道自己年歲不小了,就不要再像以前似的,再胡來,我可就不理您了。”
夏易辰忍俊不禁,“行啊。我答應你了。”
香芷旋擺擺手,“您也別跟我翻自己的老黃曆了,說的話都是煞風景的,不聽了,還是跟我念念生意經的好。”
“嗯,難得你想聽,我就跟你說說。”夏易辰很是滿意的樣子,起身去取了一張輿圖和一摞賬冊,“先讓你開開眼界吧,看看咱們家到底有多少財產,又都分佈在哪些地方。”
“……好吧。”香芷旋嘟了嘟嘴,“其實吧,你還不如跟我說說手裡到底有多少得力的人,就是像田衛他們一樣的人手,我現在對這些最上心。”又嘆了口氣,“也是沒法子,我就是個惹禍精,總覺得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惹禍上身,偏偏惜命得很,每日做夢都在想手裡的人越多越好。”
“那容易。”夏易辰將輿圖展開,讓她看上面用紅筆標註的地方,“如今咱們的威遠鏢局在各地都有分號,怎麼樣的身懷絕技的人都有。我已經吩咐下去了,過一段日子,會有一批人手來到京城,到時候全交給你。”
“啊?”香芷旋想到了很實際的問題,“那我養得起他們嗎?”就算襲朗沒事就給她銀子,長期養著一大群人,也是很大的一筆開銷。
夏易辰斜睇她一眼,“你怎麼越來越傻了,家裡的銀錢不都是你的麼?他們難道還每月跟你領銀子不成?過了鬧騰的一段,就各回來處了。”
“這倒是。”香芷旋不好意思的笑。
“你把嘴閉上,認真聽著。”夏易辰抱怨著,“難得有點兒閒工夫跟你說說話,你總打岔我只能攆人了。”
香芷旋理虧地笑了笑,凝神聆聽。
同一時間的寧元娘,正在看著蔣修染犯嘀咕。在東宮水榭,四公主神色悵惘眼神迷離的一幕,她也留意到了,思來想去的結果跟香芷旋一樣,拿不準是四哥還是眼前這人惹了桃花債。
蔣修染是偷空回來,見她合賬有些不耐煩,就動手幫她,撥算盤的時候,見她盯著自己出神,不由側目看著她,“你能不能別這麼看著我?我讓你看的心裡直打鼓。”
寧元娘失笑,“這麼說來,我是河東獅了?不然怎麼會把你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