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陷入恐怖的沉默。
謝為死盯著溫馥,想從她臉上盯出一絲,一分,一毫說謊的痕跡。
一點點都可以。
他寧願這是雲昭雪對他的懲罰,懲罰他過去一週對她不聞不問,可是沒有,溫馥哭得更急更兇,其他人也面露悲傷。
謝為身形晃動了一下。
溫馥清楚的看到他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慘白。
什麼叫不見蹤影?
什麼叫被埋了?
他忽然抬手捂在自己胸口處。
彎下腰,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
他這模樣嚇壞了眾人。
男人嘶聲問:“西郊的山?”
溫馥急忙點頭。
謝為飛快離開,他不相信雲昭雪會出事,除非他親眼所見!
天氣特別不好,狂風暴雨,溫度驟降,他開車的速度卻不斷加快,這樣很危險,但只要想到雲昭雪也許被埋在泥石流裡生死未卜……
謝為猛地打住思緒,不願再想下去。
可終究還是控制不住……
她那麼柔弱,一定很冷很疼吧。
謝為再次踩油門。
或許他也有些冷吧,牙齒總是打顫,可是車裡明明有空調的。
他溫暖著,她卻在受苦。
謝為自虐的把空調關掉,把車窗開啟,如利刃一般的暴雨打在他臉上,他渾身顫抖。
這才是真的冷,也算陪她受苦了。
他終於好受一點點。
雲昭雪吃力的把屍體拖進山洞裡,安頓好屍體,她在山洞裡搜尋到一些乾柴,用提前備好的打火機生火。
做法醫這行的,上山下河都是常有的事,屍體在哪裡法醫就在哪裡。
她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有了經驗,於是每次外出都會帶一些東西。
比如打火機,指南針,水,食物。
屍體放得有些遠,火不會烤到它,雲昭雪身上的衣服都溼了,脫下來烤乾。
外面的雨還很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她的手機完全沒有訊號,聯絡不到外面的人,得等雨停才能出去,不然遇上泥石流就會很危險。
謝為到山上後果然看到大大小小成堆的泥石流,他呼喊雲昭雪的名字,都被暴雨聲覆蓋。
他衝上去挖泥石流形成的土堆,既害怕真的挖出來她的臉,又害怕什麼也沒有。
他挖了一堆又一堆,渾身溼透,滿身是土,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有人應他。
偌大的山林裡只有雨聲,又陰又冷,霧氣濛濛,像埋葬的墳墓。
他不停的喊她名字,回應他的只有自己的回聲和雨聲。
謝為一刻也不停,漸漸的,雙手已經挖出血,但他不願停下來,多浪費一秒鐘,雲昭雪就會越危險。
他喃喃的求她不要出事,跪在土堆面前,瘋狂的挖著面前的土。
溫馥和警察們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謝為像是瘋了,他把一堆土刨到底,什麼也沒有找到,立刻又去刨另外一堆。
這哪裡還是那個優雅懶散的大律師?
張騁複雜的看著謝為跪在地上的背影,雖然他也擔心雲昭雪,可並沒有像謝為這樣什麼也不顧,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比不上謝為。
他走過去,想拉起謝為:“先起來吧,你這樣挖,得挖到什麼時候?”
謝為聽不進去任何勸,抓住張騁的手扔開,眼神森涼刺人,咬著牙冷聲低吼:“滾開!”
他又埋頭繼續挖,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把雲昭雪找回來。
如果他早一點想通,早一點去她的身邊,陪她做任何事,她就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