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敲響,男僕推開門:您要不要先用餐?
他不來?裴珂側頭。
暫且還沒有接到訊息。
也好。裴珂從窗前起身,他得按時吃藥,還不能空腹吃,看來等不到秦衍回來了。
用過餐後晚上八點鐘,就在裴珂感覺對方不會再來的時候,秦衍才姍姍來遲,他神情又恢復平日的淡漠,摘掉皮手套,連同脫掉秋冬的羊毛呢風衣一併交給身旁等候的男僕。
斜靠在沙發上的裴珂安靜看著這一幕。
秦衍面對外人時,似乎總是冰冷的,這與下午兩人貼近時天差地別。
是不是能推斷,他只有面對自己時才會變成另一副模樣。
這種總是猜測的感覺很糟糕。
不必準備,吃過了。秦衍跟男僕對話,藥餵了嗎?不如直接問我,準點吃過了。裴珂將手中的平板電腦壓在膝頭的毛毯上,我今天清點所有物,發現自己存在銀行的東西里有一件奇怪的物件,特地讓人取來,想等你回來跟你一起分享。
好。男人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保持著距離。
空曠的客廳再沒有其他人,裴珂摸過茶几上的盒子,拿出裡面的錄音筆,遞給秦衍。
能被我放進銀行,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我不確定自己聽到會有什麼反應,如果你覺得不適合我聽到,可以中斷。
我知道了。秦衍贊同地接過,按下開始鍵。
能清晰聽見收錄到的所有聲音,衣服的摩擦,與玻璃的撞擊,都被放大。
接著是一段對話。
這就是你一直要做的事?是不是還要改回姓氏?裴氏內部鬥爭多,你這個位子想坐穩不容易,你的敵人永遠在躍躍欲試。
裴珂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留在這兒就好嗎?跟予越競爭?
你回來這些年,我看到了你的成長,的確是難得的天才,陸氏交在你手裡我放心。
接下來的談話設計一系列安排,面對自己紈絝的幼子,陸家威作出了明智的舉動,主動切割與其關係,意圖逼其發憤圖強。
您不怕,我東西拿到手,就不願鬆了。
扶不起人,搶不走東西,那就是天意。當然,我對予越並非一點信心都沒有。
讓我幫您養兒子,打得算盤挺好。
你不想要?
說笑了,長兄如父,我定不辱使命。裴珂發出陣笑,他語調慵懶,帶著些醉意。
錄音停止,裴珂彷彿聽了個故事般醒來,撫著下頜思考。
原來我對陸家威這麼不客氣,不過這個誘惑真的難以讓人拒絕。
陸氏交到他的手心裡,幫著養陸予越這個二世祖又算得了什麼,他自然有千萬種能力阻止弟弟越位。
但作為報酬,裴珂拿到了陸氏,也必須承擔起對它的責任,陸家威是想選個優秀的繼承者安心頤養天年,讓陸予越來接受,無法避免不可控的風險。
所以,陸夫人這樣恨我,結果罪魁禍首不是我,沒想到幫人背了個黑鍋。裴珂對著秦衍伸手,錄音應該是陸家威給我的,算作後手,免得真兄弟鬩牆你死我活,怪不得我會選擇銀行存放。
伸出的手沒得到回應。
秦衍在出神。
怎麼了?裴珂勾了下手掌提醒。
秦衍慢半拍將東西還給他,起身:我去抽根菸。
裴珂一掀毛毯跟著站起。
等一下,不能將你的感受告訴我嗎?
他已經將自己事情和盤托出,理應換來同樣的坦誠相待,男人又要像之前一般將心事全部藏在心底。
我只是為過去的自己感到愧疚,抱歉裴珂。
講完秦衍只留下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