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李晦的話來說,軍部就是一個屋子。
他連在屋子外站崗的資格都沒有,排隊都排不到他,也只有他大兄李崇義依靠著長子的身份,可以不要臉的去站在門口。
這就是現實。
坐在屋子裡的那一批人,就是天策上將手底下的一批人。
可席君買西域的一戰,徹底的讓朝陽諸公對樓觀學放棄的偏見,他讓所有人看到了樓觀學的血氣和悍勇。
路要自己走,苦要自己吃。
樓觀學算是慢慢的熬出來了,以另一種姿態出現,它明明確確的告訴世人,泥腿子書院,也能出耀眼之人。
文,書院從不缺人。
武,席君買一戰成名。
這麼說吧,先有顏白,其次薛仁貴,這次有了席君買,只要這三人不出問題,繼續往前打。
只要這三人能走到軍部的那個大屋子裡面,今後有戰事,當有書院的半邊天。
樓觀學的狗都有機會去戰場咬人,都有機會去看門。
雖然顏白在兵部,顏白也不能隨意的把書院學子安到兵部,而且兵部不等同於軍部,軍部是廣義的,它代表的很多。
席君買的出現,也讓獨孤家再次走到眾人面前,眾人不得不感嘆,這獨孤家的眼光是真的好。
他們是怎麼押寶押的這麼準的?
顏白站在微言樓把複合弓從左手換到右手,再一次覺得還是讓中年級的學子吃的太飽了,這歡呼聲聽著難受。
都知道皇帝是來穩定人心的。
可這是一言就能讓人直達九重天的皇帝。
王玄策現在還在長安,書院的影響力透過他的手,在繼續擴大。
目前來說,他做的這件事很費時間,排在最前的尉遲國公和程國公還好,這兩家半日就能跑完。
到了其他家就很慢。
例如長孫家。
趙國公會先把傳記看完,會細細地去說某個史料的細節,然後中午留王玄策吃頓飯,在飯桌上,數杯酒之後才說正事。
王玄策一點都不傻,故意把傳記分為上下冊。
願意為自己搖旗吶喊,自己就給下冊,如果三緘其口,沒有明確態度的,王玄策就只給上冊。
這還是第一步。
知道的人多了才叫傳記,不傳出去那就是幾十張廢紙而已,書院掌握了印刷,這才是影響力,王玄策一點不擔心他們反悔。
事情合乎心意後,那才是第二步。
去了令狐德棻老先生家,王玄策深受折磨,說把他寫的過於完美,他錯字都挑出來了,然後一直問為什麼不出一個古言版本的?
是懶還是不想寫?
又或者說是學問不夠。
從令狐家出來的時候王玄策一身汗,都當官這些年了,在面對先生的時候還是不能坦然,還是會緊張。
事情不會一帆風順,萊國公杜府就讓王玄策吃了個閉門羹。
管家說,他家萊國公已經有人在立傳了。
王玄策搖著頭離開,頭一次見這麼傻的,朝廷給立傳是死後殊榮,那是應有之義,這是朝廷認可。
出自的書院的立傳,雖然比不了朝廷的殊榮,但卻代表著士人,代表著讀書人的認可,這可以傳世的東西沒有人會嫌棄多。
如今杜家卻拒絕了。
雖然杜家人無禮,王玄策還是把上下兩冊傳記給了管家,杜公這個人還是很讓人敬佩的。
看著管家那隨意的模樣,連不屑都懶得掩飾的態度,王玄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管家都這樣,可見這府裡面的主人平日是怎麼樣。
杜家已經沒落,後輩子嗣已經沒有足夠的眼光看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