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一年同她見不到幾面,一邊擔憂她,一邊……怕見她。”他忍不住喟嘆一句。
昨晚陪妹妹吃飯,結果又不歡而散,杜若楓鬧脾氣,覺得他整天不回家,他心平氣和跟她講自己忙,又說:“等閒下來,好好陪你。”
“你又騙我。”她這次沒有鬧下去,但那眼神裡的失望和委屈,卻刺痛他,一直到到現在他的表情都十分的陰鬱壓抑。
他摸出雪茄盒,叼了一根在嘴裡,卻沒有點上,眼神憂鬱愁苦,比昨晚梁思諶那死樣子更頹廢三分。
梁思諶抬眸看一眼,嘲諷道:“你遲早把自己搞瘋掉。你連愛她都不敢承認,更不敢承認她愛你吧。”
每次他提起這個話題,稍微講明一點,杜少霆都會呵止。他對此諱莫如深,對旁人這樣,對杜若楓應該只會更甚,所以按道理也不必要躲著,他同梁思諶不一樣,如果他願意,他可以一直謹守一個哥哥的分寸到死。
梁思諶也是最近突然才想到,如果杜少霆刻意躲著杜若楓,那只有一個可能,杜若楓也有了某些苗頭,甚至在對他施壓。
杜少霆擱了筷子,掐著眉心,鏡片後的目光冷得滲人,預設了。
他自嘲一笑:“做哥哥做到我這份兒上,是不是很失敗。”
最近幾年,杜若楓一放假,他就要時刻躲出去。
還沒成年他就送她房子,裝修的每個細節都是他親自督工,之後在她大學附近買房,在衍城東西南北各置辦一套房產,各種戶型都安排上,不惜一切砸錢過去,想要把兩個人的距離拉開,劃開界線。
可她有一天哭著問他:“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在家裡是礙著你了嗎?”
他一瞬間湧起綿密的心疼,所以下定的決心便功虧一簣,最後只好說:“家裡永遠都是你的家,哥哥只是希望你活得自在、開心。你想住在哪裡都可以。”
父母離世,家裡只有他們兩個相依為命。如果他躲她,她就真的要一個人了,他無法忍受自己讓她陷入那種孤獨的境地。
可他不能毀了她。
梁思諶挑眉:“我最近很鬱悶,但看你這樣子,我就覺得好受多了。”
他拍拍他的肩膀,大有一種好兄弟同苦命的欣慰。
杜少霆翻他白眼,問一句:“別說我了,你打算怎麼收場?昨晚我實在不應該放雲舒上樓,你萬一獸性大發,我就是幫兇。”
那酒店是他的,他特意讓人留意了樓道的監控,得知雲舒九點左右就離開了,才鬆了口氣。
“沒辦法,有妹妹的,看不得這個,你這麼不是人,我都替她委屈。”杜少霆說,“就算你有心,也不該這麼早攤牌,她還在讀書,接觸社會少,總的來說還是個少年心性,單純得很,沒有那麼好的心理素質,你也不怕她出問題。”
“早?”梁思諶嗤一聲,“感情的事只會講晚,你不要代入杜若楓,雲舒是雲舒,你妹妹是你妹妹,正如你是你,我是我。”
杜少霆思忖片刻,“也是,我逾越了。我只是覺得,這樣不對。”
梁思諶“嗯”一聲,“我不知道嗎?”
頓了片刻,他又說,“有些事,怎麼做都是錯的,我不求問心無愧,我只求同她有牽扯。你求什麼,杜總?”
“少揶揄我。”杜少霆身子微微後靠,目光看向對面的人,第一次審視這個朋友,他以前常覺得兩個人是同類人,現在發現,其實本質很不同。
杜少霆這兩年確實忙,忙到腳不沾地,每天睜開眼就是工作,他把自己逼得連睡眠時間都嚴重被擠壓,可還是有大把的時間想她。
甚至於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是為她而生的,那種感覺很荒謬,很頹廢,很畸形,但他無法控制自己不以一種獻祭的姿態去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