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個夢,夢到自己讀初中那會兒,哥哥剛剛去國外,開學那天是小陳叔叔去送她,她隔著車窗揮手說再見,小陳叔叔降下車窗,笑眯眯道:“以前開學少爺總是先來送你,今天他不在,我竟然覺得缺點什麼。”
一句話,雲舒的嘴角就耷拉下來,轉身的瞬間眼睛已經有淚意,路過門衛室,保安大叔認得她,朗聲說:“小妹,今天你哥哥沒來送你啊?”
每次來學校,都是梁思諶跟著。
雲舒點頭,說:“他出國讀書了。”
一進校門就開始抹眼淚,她生活中處處都是他的影子,她也習慣了他無處不在,可突然間,他離開自己那麼遠。
她像是風箏斷了線,一瞬間變得茫然無所適從。
儘管叔叔和阿姨幫她安排好一切,她依舊有種強烈的類似被拋棄的不安。
那一天,她似乎都在掉眼淚,苦得像是吞了一萬口黃連。
夢裡雲舒躲在角落裡,突然捂著臉放肆嗚咽痛哭。
“雲舒……”梁思諶呼吸都發緊,一遍遍叫著,“寶貝,雲舒?醒醒。”
通話一直沒有掛,梁思諶聽出她均勻的呼吸後就停止了念故事,但還是保持著通話,聽她微弱的呼吸,不捨得結束通話。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她呼吸就開始急促,有些不安地翻了幾下身,然後就突然壓抑痛哭。
長這麼大,除了她父母去世後那段時間,她這樣柔弱甚至有時顯得脆弱的人,其實很少哭,即便掉眼淚也都是安靜沉默的,他還是第一次聽她哭得這麼傷心,一瞬間心臟揪起,疑心是被他逼的。
雲舒醒過來,哭泣轉為哽咽,緩了許久似乎才清醒。
“哥……”她似乎拿起了手機,聲音靠近,但很低落。
“為什麼哭?”梁思諶沉聲問,“跟我在一起,真的委屈到這種程度?”
“不是。”雲舒每次看他板著臉都有些怕,這會兒聽語氣,彷彿都能看到他表情,呼吸都發緊,但想起來自己現在同他關係發生了轉變,於是鼓起勇氣說一句,“我害怕,你能不能不要兇我。”
梁思諶倒抽氣,半晌,聲音軟下來,“我不是兇你。”
“你就是。”雲舒悶聲說,“你總是很兇。”
一瞬間她想起很多過往瞬間,聲音悶在被子裡,低聲傾訴,“你長得就很兇,再板著臉,我覺得天都要塌了。”
“也沒見你怕我。”梁思諶插一句嘴,她從小到大看似文靜柔弱,被他管得服服帖帖,但其實大多數是她牽著他鼻子走,外人正經怕他他看得出來,也懶得多解釋一句,每次看她害怕都會哄一鬨,她其實一點不怕他。
“我怕……”雲舒抿著唇,“我怕你不高興,我怕你討厭我,我怕你不理我不跟我講話。”
“我不理過你,不跟你講話過?”他知道她在家裡很難建立歸屬感,他要求自己包括家裡每一個人,做錯事當然可以教導,但無論她做如何錯的事,不許任何人跟她冷戰,故意不理她,靠情緒來壓迫她,誰敢有一點苗頭就別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