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高掛,昭覺寺禪房。
鑑空禪師是世外之人,負責此次和談的場地佈置和招待調解。
姬徹和巴蘭爾幾乎是同時到達寺院的。
雙方對立而坐,鑑空禪師居中,她修閉口禪,只默默煮茶以待貴客。
姬徹一方遵守約定,元寧小隊一共只有四人出席。
姬徹坐下,左邊是鋪紙研墨準備記錄的李航,右邊立侍著金剛神威的蘇荷。
蘇雩坐在姬徹身後,他外著華服戴三重紗帷帽,內著勁裝,就算一朝生變也可迅速脫身,不被衣飾所累。
再看對面的巴蘭爾一方,左邊立侍著英武的阿爾穆蘇,右邊是文士打扮的禮官,巴蘭爾身旁安靜跪侍著一位男子,說是她的側閼氏。
這位側閼氏同樣身著華服,卻未戴帷帽,只以裝飾著黃金流蘇的薄紗覆面,很容易看出來他已經有孕在身,圓潤的孕肚和分外飽滿的胸脯實在過於醒目。
姬徹心裡痛罵巴蘭爾神經病,帶個孕夫來冒險,是篤定了姬徹道德底線很高,一定不會對孕夫下手,待會兒要是動起手來好拿孕夫當擋箭牌嗎?
除此之外,巴蘭爾還十分不守規矩地帶了第五個人。
一個關在大鐵籠裡,被放在角落裡的人——是睿帝。
姬徹不爽地開口,“巴蘭爾,說好的四個人,你壞了規矩。”
巴蘭爾笑道:“奴隸不算人,攝政王要是看她礙眼,待會兒一劍殺了就是,不過在此之前,我還需要她做個人證。”
“我們北霜人不會你們那一套彎彎繞,既然是和談,我就直接說了。”巴蘭爾清了清嗓,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明晰,“我們此次南下,全是因為元寧不守承諾,背棄了曾經的約定,所以我們要求元寧兌現諾言,補上今年二十萬兩白銀和三十萬匹絹帛的歲幣。”
“因為元寧背信棄義在先,所以我們要求今年的歲幣還要各加十萬,另外作為停火的協議,我們還要茶葉和糧食各二百萬石,同時割讓白練關及關外的幾個郡縣給北霜。”
旁邊的阿爾穆蘇冷不丁地插嘴,“還要歸還人質。”
巴蘭爾不快地瞪她一眼,“對,還有被你們擄去的人質也要歸還給我們。”
“等等,讓我捋一捋。”姬徹屬實是被她這獅子大開口弄得有些迷糊,她怎麼自信得像打了勝仗一樣,怎麼還一口一個背信棄義爬到道德的高地上去了?
姬徹小聲問李航,“她說的歲幣和約定是怎麼回事?”
李航也很懵,“元寧從來武德充沛,哪裡會有輸送歲幣這樣的事,我為官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
巴蘭爾聽力過人,“真是稀奇,原來攝政王不知此事,那我簡單給你解釋解釋。”
“當年我們北霜被陳家的銅甲軍打退到白練關外,元氣大傷,我那不成器的姐姐竟然就肯低頭結了什麼同盟,說是從此雙方不再起兵。我立志圖南和姐姐分了家,卻苦於沒有實力,你們的睿帝姚承錦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我的。”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作為元寧的皇帝竟然也痛恨銅甲軍,希望可以和我聯手,把銅甲軍的主力牽制在白練關。我不懂你們南州人的腦筋,她想幹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需出一兵一卒,只需要在白練關外虛張聲勢,她就承諾會每年給我送來二十萬兩白銀和三十萬匹絹帛。”
“可憐陳從那個老婦,還真的傻傻同我死耗到底,殊不知她們催了又催的糧草,其實全部都送到我那裡去了。她雖然打仗是把好手,可惜腦子不行,最後竟然還丟了性命,還有她那個不聰明的女兒,雖然留了條命在,卻乖乖給殺母仇人當狗,真是可笑至極。”
此言一出,徹底震碎了元寧小分隊所有人的三觀。
當所有人以為睿帝的道德已經是盆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