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壓著心中的雀躍往婚房走去,婚禮之前姬徹都遵守規矩沒跟蘇雩見面,今天雖是走了儀式,卻也沒說上一句話。
算來這將是時隔半個多月他們第一次見面,都說小別妻郎勝新婚,如今又是小別又是新婚,豈不是甜上加甜。
姬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他了,不覺腳步又快了幾分。
興沖沖推門而入,明玕和鬱離分立兩邊向她行禮,龍鳳花燭高燃明亮,映著紅綢帷帳盡是喜色,喜床上靜坐之人頭戴大紅蓋頭,溫潤嫻靜。
姬徹從明玕手中取過雙喜秤桿,真正要挑開蓋頭的時候動作卻慢下來,簡直比她當初在懸崖奪劍時一手抓空還要緊張。
是所謂近鄉情更怯嗎?
“妻主怎麼了?”蘇雩同她說了這麼些天來的第一句話。
“我······”姬徹欲言又止,心中是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蘇雩瞭然,溫言道:“妻主可是擔心,當初約定好幫我救兄長,如今兄長已經歸家,我心願已了,也不用再假裝一往情深,出賣色相皮肉來博取幫助,但礙於世俗,還是同意成親。你怕我說愛你是假,怕我做了違心的決定抱憾終生,是不是?”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住在我肚子裡。”姬徹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會比她更瞭解自己。
蘇雩語氣中帶了幾分小狐狸一樣的狡黠,調笑道:“好啊,妻主居然取笑我是蛔蟲!”
姬徹難得地沒有接他的梗,而是很正經地詢問,“所以,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姬徹不能否認,她一開始求娶蘇雩是抱著極大的功利心,出於利益的考量,便宜佔盡,對蘇雩本人的意願卻沒有過多的關注,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姬徹都不在乎,只要對自己有利就好。
但隨著深入的相處相伴,姬徹一次次被這個美好的人打動,沒有人能對這樣的仙子不動心,於是就變得貪心,想要更多。
她已經得到了他的人,卻又想要他的真心。
蘇雩環住姬徹的腰,語氣溫柔得如春草絆住馬蹄,“那日殿下在武場奪劍之時,我就在崖下觀看,驚鴻一瞥我就認定了你,我的心意從來沒有半分虛假,亦沒有改變,我心悅你,我想要你好。”
蘇雩總是這樣,溫柔又耐心,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向姬徹剖白表明心意,面對感情總是這樣坦蕩大方,他知道亂世中真心難得,就再三給姬徹確定的勇氣,對她說,你想要的真心,一開始就是屬於你的。
姬徹心中冰雪消融,愛意洶湧得快溢位胸腔。
她輕咳一聲,“還不是你太好了,好得有些不真實,就像今天成親,我現在還感覺輕飄飄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我怕掀開蓋頭好夢就醒了。”
蘇雩喜歡姬徹在他面前展現孩子氣的一面,溫柔鼓勵,“那妻主不妨一試,看看究竟是不是夢。”
姬徹握緊雙喜秤桿,掀開了紅蓋頭。
光華燦爛,月鮮珠彩。
蘇雩鮮少穿這樣明豔的紅色,華麗的鳳冠霞帔襯得他更加仙姿佚貌,華貴無雙,不似凡人。
蘇雩牽住她的手,像二人小舟私會時那樣,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妻主,你的美夢成真了。”
姬徹笑了,兩人交杯合巹,剪下一縷頭髮編在一處,從此生同衾死同穴。
“我的美夢成真了。”
姬徹與他十指相扣,俯下身吻了上去。
玉爐煙嫋,洞房悄悄。錦帳低語,許伊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