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達到一個臨界值的時候,沈安之忽然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非常溫暖美妙的地方,疼痛消失了,相反,他感覺非常美好,從來沒有那麼好過。
那是一種他在現實中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非常純粹寧靜,沒有任何雜念。
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他被爹爹抱在懷裡,鼻息間是爹爹身上乾淨好聞的皂角香氣,他明明已經記不起爹爹的面容了,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爹爹是那麼年輕美好,從來沒有離開他。
“卿卿,卿卿。”
是爹爹在叫他嗎?
沈安之沉溺在這個舒適美妙的環境裡,不想離開,有一瞬間的抽離,當他觸到現實中冰冷疼痛的一瞬時,他馬上就逃走了,重新縮回到夢境裡,回到爹爹身邊。
他想一直待在這兒,但心中卻隱隱有什麼事放不下,有什麼在心中掛念著,但他想不起來。
“卿卿。”
又有人叫他,沈安之猛然回頭,看見產床上一個男人正在生孩子,那個男人難產了,情況慘烈,孩子一直生不出來,一大一小的生命岌岌可危。
他心中產生了無限的同情,想摸摸那個男人的額頭,讓他不要害怕。
然後他在那個男人身上看見了自己,他不是一下子甦醒的,意識一點一滴回到他的身體裡,就像從雲端降落,慢慢地所有感覺都回來了。
身體巨疼,臉頰火辣辣的,有人在扇他耳光。
嬰兒的哭聲一聲高似一聲,還有人欣喜若狂的喊著醒了,他覺得有些吵。
眼睛漸漸聚焦,他看清面前那人的臉,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失而復得的心酸和狂喜,手被緊緊抓著,再不冷了。
“妻主······”沈安之完全脫力,聲音喑啞,“妻主,我剛剛以為自己要走了,是你一直在叫我嗎?”
“是。卿卿,沒事了,沒事了。”姬徹俯下身擁著他,“以後再也不生了,再不生了······”
江銜月將哇哇大哭的襁褓交到姬徹手中,姬徹接過,彎下腰給沈安之看,“卿卿你看,是個漂亮的小男兒,你聽,他哭得多響。”
沈安之虛弱地抬起手摸了摸襁褓,欣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