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徹被她整笑了。
不是,罵我的話我聽多了。
聽過最多的是有人罵我質子,那是基於政治地位上覺得我處於弱勢所以嘲笑;也聽過有人罵我贅媳的,那是基於我社會關係不平等及經濟能力不足所以嘲笑;你罵個庶子,基於啥?發賣文學?還是你爹在後宮裡虛構出來的夫權?
“為什麼庶子就要給你下跪?你說說我聽聽。”姬徹繼續逗傻子玩,想看看她還能說出什麼逆天發言。
姬玉恆以為她真的什麼都不懂,頗為自得道:“這些都是常識,難道元寧人都不教你的嗎?真是丟死人了。你且聽著,長姐我教教你。”
姬玉恆身後的一個侍兒快步上前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卻被她一把甩開,“沒規矩的東西,本宮教育皇妹也輪得到你多事?”
那侍兒頭埋得更低,只能默默退到一邊去了。
姬玉恆煞有其事,“我父君說了,尊卑有序,嫡庶有別。我父君貴為鳳後,我又是父君所出的第一個皇子,所以我是嫡長子,諸皇子中以我為尊。至於你,你父君崔貴侍出身低賤,不過北霜蠻子強佔過的僕虜所生,一出生就被丟在馬槽,是被養馬嬤嬤帶大的馴馬坊僕侍,一時得了母皇青眼這才有了你。”
“所以我為嫡你為庶,我為尊你為卑,你膽敢冒犯我就是大逆不道,念你在這異國無人管教,只要你給我磕頭賠罪,此事本宮就不再計較了。”
姬玉恆說這些的時候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是在侮辱人,更不覺得自己的表述方式有什麼冒犯,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最重要的是,她潛意識裡覺得別人沒有生氣的資格。
說完還做出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態,就等著姬徹像之前所有得罪過她的那些人一樣,害怕地跪地求饒。
姬徹有些理解她的邏輯了,又是一個被深宮夫男養大,將嫡庶大郎神教奉為圭臬的傻逼,一個不明白權力從何而來,又如何架構的白痴。
姬徹拍拍她的臉幫她清醒清醒,“你的意思是,就因為你那套嫡嫡道道,要我這個手握重兵、掌管生殺、一隻手捏死三個你綽綽有餘AKA武力值天花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動動口就能讓你人頭落地的攝政王,給你磕頭?你的頭是批發的?”
“好啊,你竟敢不把本宮放在眼裡!”姬玉恆笑容瞬間消失,氣得發抖,平日裡誰敢和她頂嘴,更別說這種無異於扇嘴巴子的拍臉挑釁。“我定要上書綺京,讓母皇治你的罪!”
姬徹滿不在乎地賞玩著自己的指甲,“好啊,要我借你筆墨嗎?看是你的奏摺先到綺京,還是你的人頭先落地。”
“你敢威脅我?”姬玉恆心中虛了三分,但還是氣勢洶洶,“我才不信你敢謀害太子!”
“愛信不信,戰場無眼,死一兩個太子有什麼稀奇的?”姬徹掐住姬玉恆的下巴,逼視著她,“剛剛連姚承錦都死了,你又算什麼東西?”
被姬徹強大的氣場震懾,又聽聞姚承錦已死,姬玉恆瞳孔乍縮,被嚇住了。
在她這麼些年一帆風順的尊貴人生裡,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或許也和那些低賤百姓一樣脆弱。
以及,自己的妹妹,如今元寧的攝政王,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她不是在開玩笑,她如果想要自己死,那麼自己就一定會死。
什麼尊卑嫡庶,在絕對的權力和武力面前,屁都不是。
姬徹猛地放開她的下巴,“我見你寫信要敘姐妹之情,這才讓你前來,沒想到你竟在我面前狺狺狂吠,出言無狀。念你在這異國無人管教,只要你給我磕頭賠罪,此事我也就不再計較了。”
姬徹原封不動地把她說過的話還了回去。
姬玉恆臉都憋成了豬肝色,她這輩子只有對別人對她磕頭的份,哪有她給人跪下的一天?她的自尊讓她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