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薛夫人回道:“木已成舟便不必回返,否則只會對時局不利。這個道理,陛下自己應該是明白的。”
但他眼睛瞧不見,便無法看到,在說出這句阻攔的時候,薛夫人臉上閃過的,分明是幾l分得意之色。
要說薛夫人對皇后可真算是積怨已久了。
當年,陛下明明只是想要立武昭儀為宸妃,卻忽然之間由宸妃為皇后,又在英國公李勣的支援、李義府許敬宗的投效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推進。
她都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應對之策,就已因武皇后要完全收回權力而遭到了“迫害”。
如今,總算是被她看到了重回早年間地位的契機。
她也果然沒有猜錯陛下的想法!
如果說上一次來見之時,陛下只是在病痛難忍中向她們這些保傅哭訴,很覺自己處境不佳,那麼今日陛下重提永徽六年舊事,則像是更進一步表明了對皇后的不滿,以一種近乎明言的方式在告知於她——
他要分皇后的權,甚至是換個更聽話的人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一如他對長孫無忌的反抗,也是先以一種溫吞的訊號滲透於朝野之中,今日該當也是如此,先要藉著這樣的話看看朝臣的態度。
那麼,便等著她與元超給陛下一個臣子忠心的驚喜好了。
她繼續說道:“陛下還是先將身體養好再說,不要說這些胡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李治唏噓,“希望如此吧。”
希望邢國公與郕國公能儘快平定安西都護境內的動亂,也希望安定能儘快自蜀中攻入吐蕃,遏制住對方擴張的野心。
說不定在這樣的好訊息面前,他的疾病就能夠不藥而癒了。
或許他的病症,也是因為這些野心勃勃的蠻夷所導致的。
……
但這些戰事的成果大概沒那麼快。
並未從西域折返吐蕃的欽陵贊卓,憑藉著和裴行儉斡旋中獲得的經驗,將一度為裴行儉所用的戍防經驗,用在了西域這頭。
這兩個月間,他對西突厥與回紇的聯兵做出了一連串的安排,愣是將居中斬斷安西都護左右的西州打造成了鐵板一塊,將匆匆回援的獨孤卿雲攔截在了西州之外。
這還不算完。
那些西域的胡人多的是見風使舵的角色,見大唐自中原發出的兵卒還未出玉門關,反倒是那西突厥與回紇的聯兵已佔據了兩州,還行將朝著下一州進發,前來投奔的不在少數。
一時之間,就連去歲已被大唐出兵鎮壓的龜茲都又多了些異動。
而被李治同
() 樣寄予厚望的另一路兵馬(),還在雪山之間跋涉。
李清月朝著掌心哈了一口熱氣?(),望向前方的目光愈發凝重。
千丈之高的山嶺路途,縱然因為還在七月的緣故,並未徹底被白雪覆蓋,但“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絕不是一句隨便說出來的話。
昨日上午還有高照的日頭驅散了山中濃霧,到了下午便下起了冰雹。
更麻煩的是,往前方探路計程車卒方才來報,再往前走,地面愈發溼滑。
馬有革履蹄鐵,能在這樣的山道上緩步而前,人卻來不及在倉促之間獲得用於這麼多人的腳馬子,只能儘量以徵調來的鐵片與步片,在那遼東草絮鞋的鞋底捆綁出防滑的形態。
饒是李清月的體力不能按照尋常人的情況來估量,在又走出了一個時辰後,都已覺得腳底像是有著逾越千斤的力道,正在拉拽住她的腳步。
可算算原本預計的路程,今日又還遠不到停下的時候。
“讓走不動的將分發下去的肉乾和飴糖都吃了。”李清月低聲朝著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