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清月:“……”
不,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好不好。
什麼因為仙法開道增設延生祿位,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只是出於利益的考慮,確定普樂寺眾人不該錯過這封禪大事,又怎會想到,促成他們做出這個決定的,還有她本人。
她也本以為,她和劉神威的轟炸大業,最多就是變成她和那些士卒互相知道又不搬上臺面來的秘密,哪知道這些府兵還能折騰出這樣的陣仗。
在這一刻,她也忽然意識到了,為何在她自長安回到此地的時候,在府兵當中會有那等特殊的表現!
不,不只是那些府兵,在這些供奉上的字條裡,還夾雜著兗州當地百姓的祝福。
讓她不知為何,心情既覺沉重,又覺像是在這片燭火燎燎中乘雲而起。
是了。
當有一些東西不能被當今時代的知識予以解釋的時候,她其實就已經擁有了旁人所遠不能企及的優勢。這也遠不只是改元吉兆這樣的祥瑞那麼簡單。
當她在幼年見到了唐人的兩面境遇,將減少府兵傷亡、撫境安民變成自己都覺得理所應當的事情時,對有些人來說,這其中的意義卻並沒有那麼簡單。
她向阿耶請求前來開道的時候,所想的不過是要讓人人知道安定公主的名字,知道她並不僅僅是這封禪的參與者,但好像,她已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又多往前一步了。
這……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
“公主,公主?”
李清月自泰山腳下的軍帳中回過神來,將思緒抽離出那片延生堂中的景象,就看到了面前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但在認清對方是何人後,她又當即大喜過望,自座位上跳了起來,“卓雲,你怎麼來這兒了!”
仔細一算,自當年薛仁貴與鄭仁泰在西域作戰出現問題,卓雲領伊麗道行軍副總管的位置前往西域到如今,竟已有兩年有餘了。
兩年多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的精氣神再發生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化,更何況是卓雲這樣屢屢獨當一面的將才。
唯獨不變的,便是她在看向面前這個對她有知遇之恩的上司時候的眼神。
“我自西域班師,為響應陛下的封禪之舉,將突厥、于闐來的使者都帶往了長安,又應皇后之託,前來兗州協助公主校閱兵馬,逡巡御道。”
“公主,您剛才在想什麼呢?”
李清月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我在想,這承天下之重負的封禪,便要呈現在我眼前了。”
“既能為此盛事的參與……不,應該說是締造者之一,又怎能不以煥然面目迎接它呢!”
越是聽到這些呼應她舉動的聲音,她也越是覺得,自己有此等放眼天下的野心一點都沒有錯,也並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的生存。
她需要這場泰山封禪的盛會,再讓自己登臨高地、縱覽山河,而後告訴自己——
她想要什麼,她又要看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