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及溫傅的求情,厲聲下令道:“打!先打這小子三十軍棍,免得他在太子東征之時從旁添亂。”
() 反正若是太子能夠得勝而回,他這個單于都護府長史應該也做不了多久,便能還朝為官了,現在將人給得罪了也無妨。
王本立和阿史德契骨往來不少,看得出來這傢伙軟弱的本質,更不怕他掀起什麼風浪。那當首領的是這等做派,更何況是下屬呢?
溫傅匆匆趕回去尋父親來幫忙,卻沒能拉來這主事者為人求情,更是讓王本立的氣焰愈發囂張。
除了一件事情讓他很是不滿。
阿史德元珍這個武藝不精的傢伙居然也是好一個硬骨頭。軍棍加身也沒讓他發出任何一聲吃痛的叫聲,反而讓他以一雙愈加冷靜的眼睛看向了遠處草甸上落下的夕陽。
殘陽將整片草場都浸潤在一層暮色血光之中,而在阿史德元珍緊攥著草根的指尖,也正沁出了一抹血色。
但當夜半之時溫傅帶著傷藥來看他的時候,卻發覺元珍的神情平靜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的眼睛好像也比平日裡更顯明利。
“你……”
“我怎麼了?”似乎是因為出口回話牽扯到了傷勢,元珍的口中發出了一點嘶聲,又很快被他吞嚥了下去,繼續以貌似尋常的口吻答道,“我當然不能有事,我還要如你父親所說的那樣,去看看這位李唐太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他一字一頓地說著,眼裡的明光愈發迫人。
這是第一次,他對阿史德契骨的稱呼,叫做“溫傅的父親”而不是叔父。
溫傅意識到了這個區別,卻不敢直接將其問出來。
但當他朝外走出的時候,他又忽然聽見元珍以近乎夢囈一般的聲音問道:“你說,為什麼他甘於如此呢?”
他們突厥人,不是該當恣意馳騁於草原,能與狼群為伍,以日月為蓋嗎?
為什麼能夠容忍唐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壓折辱呢?
要知道,現在在大唐天子位置上的,已經不是那位天可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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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唐的天子甚至在為太子出征送行的時候,也還能看出在行動之間的病色,但為了讓太子此次北伐立功,從出行到折返都有足夠的體面,他依然支撐著病體在城外送行。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效仿天后和安定公主在送行之時的慣例,當太子李賢行將朝著天皇拜別之時,天皇陛下親自為其披掛,以示出征順利。
“若是不去看其他的東西,還真是父慈子孝的一幕啊。”李清月輕嘲了一聲。
當然,可能並不僅僅是父慈子孝。
對於不明就裡圍攏在城外的長安百姓來說,這可真是又一出氣勢恢弘的大場面。
大唐近年間的戰事損傷都不大,府兵調撥也不過是常態而已,而軍糧又因陛下寬宥,不必從關中來出,更於他們無有損傷。
他們完全能以一種欣賞的眼光來看待此次出征,甚至覺得,這好像又是一出宣揚大唐國威的大好機會。
只是聽聞有人在說,天后和安定公主都並不認同此
次出征由太子領銜,也不知到底是為什麼。
倘若光以眾人所見的樣子來看,那披掛上陣的太子李賢還真是個俊俏氣派的青年。
不像是先前病故的敬懷太子,也不像是現在這位前來送行的天子,他的面色雖然稍顯白皙了一些,但也是一種健康的白。
在那紫金披風加身之際,更是將李唐皇室的氣度表露無疑。
當他身在隊伍之中的時候,便是這其中最為醒目的一員!
就連天皇陛下在看著李賢重新翻身上馬,折返回到行軍隊伍之中的時候,也不覺在臉上露出了一抹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