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得到多少親厚的待遇。
一想到這裡,他便不由頹然後撤,也失去了方才質疑楊思正、覺得他不該將母親和胡太后相比的出口果決。
這科舉糊名若是有悖於他的利益,當然得將其取締!
好在,現在還在剛剛提出的時候,沒有將訊息完全傳遍四海,應當有這個機會,在朝堂上將其駁斥下去。
可一想到即將對上的是自己的母親,哪怕心知這出辯駁應當能讓他藉此博得臣子的忠心,李弘也覺自己心中打鼓得厲害。
更讓他心中沒底的是……
“我要用什麼理由來勸阻呢?”
若是僅僅站在他自己最開始理解的角度,他並不覺得這其中有任何一點不妥。
他在弘文館崇文館中有著斐然的地位,也能清楚地看到,這些擁有最為頂尖師資力量的地方,也在同時有著劃分嚴明的招生標準。
寒門子弟若要論起接受教育的條件,根本不可能和世家貴胄出身的子弟相提並論。
糊名與否,難道會很影響到最終取士的結果嗎?
非要說的話,這些世家出身參與科舉的人,若是連那些條件遠遜色於他們的寒士都比不過,那他們可能需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能力了。
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
哪怕李弘覺得楊思正所說的顧慮和後續影響確有道理,也不能將這等理由放在朝堂上說出來。
他得有一個更加妥當的理由來反對糊名。
戴至德的臉上閃過了一縷笑意。
太子能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簡直再好也不過了。這已足夠證明,他已徹底站在了他們的這一方,只是,還需要一個用來領袖朝臣上書駁斥的理由罷了。
他從容回道:“若是有人平日才高八斗,只是在應策臨場表現不佳,有此科舉糊名之舉,豈不是要將其直接淘汰下去?又倘若有人只擅北方時務,不通南方之事,又恰好遇上了不擅長的題目,閱卷官員不知其籍貫南北,只會當其無能。”
“這便是糊名制的問題。將一人之評判全然取決於一場看似公道的策論,實在有些荒唐。”
李弘抿唇,總覺這話裡怎麼聽都還有些古怪,可乍一聽又真有些個道理,便問道:“那如戴尚書所言,該當如何?”
戴至德摸了摸鬍鬚,氣定神閒地答道:“太子大可提出,在尋常閱卷之餘再添一項流程,便是令參與制舉計程車人上呈往日文集,名為行卷,以行卷和
正卷兩廂映照取士。”1
“如此一來,既不必擔心士人前途被決斷於一場考核,又能因太子提出了這項決策而博取士人之心,豈不是要比天后這糊名之策更為切合時宜嗎?”
“行卷嗎……”李弘喃喃自語,“也對,若是有才學之士,早該有詩文傳唱於世,在上交行卷後也該被考官額外記住,不怕被埋沒於世。”
他有些感激地朝著提出解決之道的戴至德看去:“就照戴尚書所說吧!”
在明日的朝堂之上,他便作為這些臣子的領袖,提出反對的想法。
只是不知是不是得算心有餘悸,他又朝著楊思正問道:“安定身在何處?”
楊思正想了想,回道:“我方才來東宮前還撞見過她,可能去了天后那裡?”
李弘垂落在身側的那隻手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她不是應該不在長安城嗎?”
安定此前因要去河北道巡查、去安東大都護府赴任,離開了長安城,那怎麼也應該多耽擱上幾個月時間,以便安頓人手,適應新的統轄區域,為何會回來得這麼快。
楊思正也不知道,只能回道:“或許是因為……她還在濮陽一帶的時候就收到了天后意圖變革制舉的訊息,被急召回來了?”
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