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邊,權當沒看到此事。
薛仁貴看到了這個動作,眉頭不由一皺:“大總管,我倒是覺得,對這一出投降可以接受,否則我們在隨後遇到的抵抗將會越來越難纏。要儘快掃平漠北,還是該當有所取捨。”
鄭仁泰抬了抬眼皮,語帶肅殺:“這不是陛下此前的指令嗎?鐵勒九姓之中先行投降之人,直接格殺處置。”
“這已是第二批了!”薛仁貴辯駁道,“去年唐軍要以鐵血手腕強勢攻破鐵勒聯合,當先迎戰的必定是其中最為悖逆之人,故而留之無用,不如殺雞儆猴。”
所以直接強勢殺人是合理的。
翻過了年來卻不能完全套用這條法令。
他據理力爭:“可如今經過了一個冬天,無論是我們還是他們,都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在這個時候最適合做的是拉攏和鎮撫並具,而非繼續貫徹這殺降的法令。”
“薛禮。”鄭仁泰忽然以嚴肅的語氣說道。
在薛仁貴遵照軍禮站定的那一刻,鄭仁泰繼續開口,語氣裡滿是不容置疑,“我是這一路的主將,陛下的
() 聖旨要如何執行,也是我的事情。是勝是敗我會一力承擔!”
薛仁貴的眸光一震。
鄭老將軍的資歷太過深厚,讓他想要做出攔阻都沒這個資格。
他若真要一意孤行,全軍只能聽從他的號令。
可薛仁貴心中那種不妙的預感,隨著鄭仁泰甚至伸手撕毀了那兩張降書而攀升到了頂峰。
不錯,對他們麾下的將士來說,經冬的待命已讓他們的心中憋著一股氣,只等著一場大勝來將其平定。
這些連年週轉在西域戰事之中計程車卒,精神上遭到的壓力遠比任何人都要大得多。
以至於早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些不聽號令的徵兆,只能放縱其劫掠,到了今年……
更是躁動不安。
但薛仁貴思量之下還覺不妥,在鄭仁泰這位主將起身往營帳外走的時候,依然急切地說道:“大將軍,若您當真要選擇拒絕對面的請降,一力破之,請起碼將其推遲到四月!”
鄭仁泰掀開了簾帳,煩悶地聽到薛仁貴還在耳邊勸道:“北地的氣候在三月裡都還不夠穩定,時常出現氣象大變的危機,將軍若非要進軍,也一定考量氣候之變,更不要孤軍深入……”
“夠了!”鄭仁泰憤然打斷了薛仁貴的話。
他指了指薛仁貴的鎧甲,提醒道:“我比你在西域作戰的時間多,有些話不需要你提醒我。”
“怎麼,你薛仁貴可以戰功在手,斬殺戰俘,坐等此戰收關,我這個沒用的老將軍就只能坐在後方,等著鐵勒投降就夠了?”
薛仁貴愕然地頓住了腳步:“您怎麼會這麼想?我沒有這個意思。”
鄭仁泰一把推開了他,“那就別在這裡阻攔我。”
“我……唉!”
眼見鄭仁泰絲毫不聽勸阻地同另外一位副將楊志商討進軍方略,薛仁貴跺腳長嘆了一聲。
他有什麼必要透過阻擋鄭仁泰出兵天山這種方式,來試圖剝奪對方所能獲得的戰功啊!
鄭仁泰才是此戰的總指揮,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就像那高麗之戰,難道有人會覺得,契苾何力統兵渡過遼河,一舉殲滅高麗三萬兵馬,是在掩蓋蘇定方的風頭嗎?
顯然不會。
但他大概不能理解一位老將在此刻的心思。
李治在元月之時,曾經將一封問候的信件送到了鄭仁泰的手中。
在信中提及了對鄭仁泰的關切,並請他千萬別走上任雅相、龐孝泰和姚懿等人的舊路,在邊地出現什麼意外。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將指揮權交到薛仁貴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