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之前,總得先介紹自己的名字吧。”
青年依然摸不清楚李清月的來意,但想到這話他已同劉仁軌說過,便還是老實地答道,“我叫趙文振。”
李清月有點意外。
這府兵長得瘦削無力,看起來像個瘦猴兒l,卻有個頗為端正的名字。
但她轉念一想,大唐的府兵出身往上追根溯源起來大多不差,又覺這一點並不奇怪了。
何況,意外歸意外,談話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李清月回道:“我姓李,在家中排行第二。”
若按照李治已將阿孃所生的四個孩子單獨排序,是這樣沒錯,就是這叫法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她選擇性忽略掉了這個問題,已接著說了下去,“你也不必管我是誰,只需要知道,我是來解決這府兵生亂問題的。”
趙文振神情驟變:“你要殺了我?”
李清月一愣:“你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
“不是你說的嗎?要解決府兵生亂的問題。”
趙文振不知道為何這話會從一個如此年幼的女童口中說出,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從李清月的神情中,看出那勢在必得的意思。
那些坐擁財富權柄的大人物要想平息掉禍端,所用的辦法無外乎就是將他們這些勢弱小民給打壓下去。
殺人平亂,就是最為簡單直接的辦法!
除了劉都尉是其中的特例。
只可惜,雖然劉都尉對他有所許諾,希望能將去歲征戰後的種種問題上達天聽,換來對他的刑罰減免,趙文振在養傷和監/禁之中,還是從醫官口中聽到了點外頭的風聲,覺得劉都尉的處境恐怕也是不妙。
那便一點也不奇怪,會有另外的人來解決他這個麻煩。
然而就在他心中惴惴之際,他又聽到那女孩笑了一聲。
他緊皺著眉頭,強忍著怒火問道:“李娘子何故發笑?”
“自然是笑你將我當做洪水猛獸,也笑你覺得自己如此重要。”李清月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方才進來的第一句話就已說了,有著像你一樣想法的人,應當不少吧?既然如此,殺你一個又有何用呢?”
趙文振心頭一沉,卻又不得不承認,面前這
位李娘子的話一點沒錯。
她這話看似是在貶低於他,卻又何嘗不是在打消他懷疑對方要滅口的戒心。
而她緊隨其後的話更將立場說得明白。
“殺你一人,或許能將這幾日間府兵意欲逃竄的想法給壓制下去,卻絕不可能改變他們厭戰的實情。這份早已存在的矛盾只會繼續激化,讓出海後的局面更加難以控制。”
“那又如何?這好像不應該是你關心的事情。”趙文振疑惑。
“自然是因為——我不是站在河南道各州州府以及折衝府長官的立場。”
這話說得好生斬釘截鐵!
哪怕是趙文振這個此前從未和李清月接觸過的人,都好像能從她的目光中確認,那是一句發自肺腑之言。
李清月繼續說道:“對於他們而言,就以那青州刺史為代表,只需要確保能夠湊夠出行渡海的兵員,就算是大功告成。所以他們可以毫無忌憚地收取富貴府兵之家的賄賂,優先擇選條件更差的應徵入伍。可這些人家,大多在年中已經提供過一次兵員,為籌備出征之物耗盡了家資,根本不能再經歷一次這樣的盤剝。”
“但他們不會在乎這樣的人抵達戰場後,到底是能拼盡全力作戰,還是乾脆混個苟活,也不會在意將士逃亡一多,百濟叛軍會否攻破我大唐將士佔據的城池,令高麗戰線也同時出現問題。”
“因為他們所要提供的,只是人而已。”
趙文振的眸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