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雋找到的時候,雲沐澤正病著。他咳得太厲害了,因而喉間瀰漫著一股子濃重的血腥氣。咳嗽聲停歇不下,彎著腰因著太過急促反而逼出一點淚花。咳嗽的慾望終於減輕,讓他能夠直起身子,也就是那一瞬,眼角淚光讓所見之境皆成夢幻扭曲模樣,好像看見一襲紅衣似火,見故人依稀眉眼,熟悉得讓人落淚。
雲沐澤的病還不算很嚴重,神色蒼白憔悴,白衣染塵,但是還是可見他無雙的風姿,跟那般瘦骨嶙峋形銷骨立的模樣還差得遠,顧雋才放下一點心來,於私於公,顧雋都不想雲沐澤出什麼意外。
在找到雲沐澤之後,其餘雲家人也挨個被一一找到。顧雋把他們全部帶到了函河關。雲沐鴻已經不見當年的神采飛揚,眉間一股鬱色纏繞不去。
顧雋見了也沒有說什麼,這些東西,勸是不可能聽進去的,除非雲沐鴻自己走出來,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鼓勵。
然而,事情卻沒那麼簡單。不知道帶回來他們的時候,哪裡出了錯漏,那些追捕之人彷彿瘋狗一樣,聞著氣味竟找上了顧雋,並向他討要犯人。
顧雋似笑非笑:&ldo;這個陣勢,是認定我窩藏逃犯了?&rdo;
為首的抓捕之人名周耿,大約三十來歲左右,聽了顧雋的話,他的臉色仍沒有變化:&ldo;將軍不要為難我等,最好還是速速把逃犯交出來。將軍怕是不想知道,這件事如今牽扯有多廣?那麼我告訴你,除卻主犯,目前已有四百八十三人牽涉進此案。將軍是聰明人,當知道,有些渾水,是淌不得的。&rdo;他的語氣意味不明,一絲不讓。隱隱之間,好像還帶著威脅之感。
顧雋臉上的笑意就斂了下去,袖子一拂,身上鋪天蓋地的氣勢就朝周耿蓋過去,彷彿見鋪天血色迎面而來讓人窒息恐懼,更有一種讓人忍不住下跪的威勢,他聲音低沉冷酷:&ldo;你在威脅我?&rdo;
周耿見識不可謂不廣,經歷得也不可謂不多,然而面對氣勢未有半分遮掩的顧雋,他瞳孔放大,眼中溢滿懼意,竟有一種忍不住跪於他膝下納頭便拜的敬畏臣服之感。他的腿幾乎軟了,這種威勢,彷彿龍威,他只在皇上身上見過,然眼前之人竟比當今皇上身上的氣勢還要強盛得多。聽得顧雋質疑,他忍不住退後幾步,強忍著跪拜的慾望,額頭已有了汗水,他只能結巴道:&ldo;不……不敢……&rdo;
&ldo;不敢?&rdo;顧雋收回了氣勢,語氣嘲弄道:&ldo;既然不敢……誰給你的勇氣斷定我窩藏逃犯,還讓我定要交人出來?我看你你不是不敢,是敢得很了!&rdo;
顧雋氣勢一收,周耿的壓力就減輕很多,也能夠正常說話了,只是態度,若是之前隱隱高高在上,他現在的樣子就要小心翼翼得多了:&ldo;……有人前幾日見將軍帶了幾個生面孔進來。&rdo;他顯然說得比較小心,看他之前的態度,分明是已經確定了。
&ldo;哦,那人看錯了。&rdo;顧雋輕描淡寫無比不上心的敷衍道。
明知道顧雋是糊弄他們的,可是周耿也不敢再多辯駁一句,完全失了之前的氣勢。
&ldo;是,是那人看錯了,叨擾將軍,我等就此告退。&rdo;周耿連忙道。
顧雋可有可無的點點頭。
退去時,周耿的額頭有汗水滴落。顯然同顧雋交談,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雖然看起來問題彷彿是很好的解決了,實際上顧雋心裡面很清楚,治標不治本罷了。這件事終究是隱患,終有藏不住的那一天。然而,顧雋從來不是那種被逼迫威脅就違背自己意願的人。他心裡面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