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這般想著,但她卻遲遲沒有起卦。左非色那人太過厲害,要是被他知道了,以他那般陰晴不定的性子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但說到底,他也是為了自己好。許是看在同門之誼,他不願讓自己此般涉險。不過,他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些?
算了,反正那雲赫還有半月才會打來,自己在此待十天也不是問題。十天之後,再說與韓蘇那處,儘快帶他回到洛國才是正事。
左非色每日必來敲無卦的房門,無卦總是語氣生硬地回覆他,“睡覺。不見。”
“嗯,好好睡。”他也不氣,就是隨意叮囑一句就離開——她能有這般氣力講話,看來還是聽了話的。
這十日過得異常緩慢,左非色每日的例行檢查倒是從不間斷,但兩人都是隔門對話,整整十日都沒見過。離祭祀最近一直在忙,所以也許久沒有大家一同吃頓飯了。
——這樣也好,不用見到左非色就來氣。
無卦這般想著,帶著一絲賭氣的意味,她並沒有察覺到。
黑澤沒了,整個胡國開始慌亂起來,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在知道黑澤不復之後,韓晟瞬間計上心來——此乃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洛國朝中開始有大臣暗暗質疑當初國師的意見是否正確了。如果沒有和親,現下正可趁黑澤沒有將它胡國整個吞了,那汗血寶馬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為什麼偏偏國師給的卦象卻是和親胡國大大有利呢?
可國師現下閉關卻是萬萬打擾不得,大家都在想——會不會洛皇這次要怪到國師頭上去?賠了個皇子去做質子不說,還將這麼好的攻打胡國的機會給生生拖後了一百年。
然而出乎大家的意料,洛皇顯得滿不在乎,聽到大臣彙報“黑澤”不復的訊息時,他只是淡淡說了句,“知道了。”就帶了過去。完全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意外和不滿。
難道……洛皇早就知道?
另一邊,韓蘇很快就知道了這個訊息。
“虛天府那處可有動靜?”在書房之中,他語氣平靜地問道。
徐先生搖頭,“這幾日派人去看著了,可都沒見到她出來。”
韓蘇復又問道,“她會不會已經不在虛天府了?”
“不會。”徐先生答得肯定,“那一日郊遊之後,無卦姑娘回了虛天府就再沒出來過,應該還在裡頭。”
“黑澤沒了,雲赫已經蠢蠢欲動,洛國那裡也定是坐不住的。”韓蘇嘴角勾起了勢在必得的笑容,“這下……她應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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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一心想要離開的無卦來說倒是有些難熬。掰著手指一點點計著,終是到了第十日。
這一日,她索性直接拿了包袱,光明正大地去請辭。
先去左非色那處吧。至於離祭祀,他應該還不在。這幾日為了黑澤的事情離祭祀似乎都沒怎麼回來過,自己要告別的事情讓左非色幫忙和離長老說一聲就行了吧。
嗯,就這麼定了。
走到門口,她四下環顧了一下,叫住了一個正在行路的小童,“這位小哥,可否領我去……”話到口邊,她猛然止了話頭,左非色在此處應不會用這個名字吧,否則堂堂洛國國師這般高調待在西胡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她想了想,試探著繼續問道,“可否領我去離祭祀的高徒那裡?”
小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前段時間才來,長得好看到不行的那人。”她試圖解釋到小童能夠理解。
小童的表情更加複雜了,無卦還想再說些什麼,那小童右手直接一指,“長青大人就住在姑娘對間。”
對間?他住在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