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欣賞影片的還有於蕊,於蕊回看的是自己頭腦中猛然出現的畫面。
畫面中的女主角在正海大廈門口拉著血紅的橫幅,上面的白字異常醒目——“求求於蕊阿姨救救我”,橫幅旁邊的音箱聲音很大,重複播放著一段孩子的聲音。
“我今年剛剛10歲,患上了白血病,媽媽說,我要是死了,她也不活了,爸爸說,他會想辦法救我,哪怕給那個人跪下、磕頭,也要救我。於蕊阿姨,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我想活。於蕊阿姨,您能幫我一把嗎?”
緊接著,畫面轉換到了mary的辦公室。
“昨天中午發生的鬧劇對公司的影響很不好,雖然當時已經報警,但是到訪的一位大客戶恰好看到了。剛接到的通知,咱們的打單程序終止。我不想追究事件的原委到底是怎樣的,這畢竟是你個人的私事,但是這件事影響了公司的利益,而且後果很嚴重,你得承擔責任。”
全程於蕊都是低著頭接受教訓,mary接著說道:
“根據《勞動合同法》的規定,公司決定和你解除勞動合同。具體的交接手續和後續的事宜你和人事部門辦理交接吧。”
然後,畫面轉換到了於蕊家。她、韓遂和白迎華坐在飯桌的兩旁。
“我把簡歷投出去了,正在等回信,在家待不了多長時間。”於蕊就好像做錯事的小朋友一樣,說著話,扣著指甲。
“我覺得是好事,離開單位,你徹底就不用搭理那家人了,沒有工作單位要挾你,他們還能有啥招?”
“對,於蕊啊,聽媽的話。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就說要把你當成自己的親閨女養,我能幹瞪眼看著自己的閨女傷害身體?那個當媽的也真是的,為了救自己的孩子,使這些下作的手段,真夠不要臉的。你就在家待著,養著身體,咱不用著急找工作,於蕊,我跟你說,現在,你和韓遂的房貸壓力不大,要不然趁著這個機會要個孩子吧?”白迎華嫌自己兒子進入主題太慢,搶過來話,直奔終點。
最後,畫面聚焦到了白迎華微微翹起的嘴唇上,上面的每一個絨毛似乎都在跳舞。
“於蕊,你發啥呆啊?到咱們了!”韓遂的呼喚聲驚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於蕊。
“啊,飯店還繼續營業啊!女歌手呢?”處於現實和回憶交錯中的於蕊有點錯亂。
“警察來了,咱們邊吃邊聽小道訊息吧。”韓遂把於蕊拽進了飯店。
他倆的座位離吧檯很近,烤羊腿上來了,他倆啃著羊腿,嗦著涼皮,聽著服務員們互相傳播著訊息。
“潑水的是咱們樓上的獨居老太太,據說70多了,一個人住,嫌下面唱歌的演員太吵,就燒了一壺開水潑下去。”
“這老太太變態吧?”
“警察正打電話找她兒女呢。老太太都70了,也不能把她關進去啊。”
“唱歌那女的可慘了!我剛才看見她跑進來,胳膊上的皮都耷拉了。”
“你別說了,我剛才也看見了,臉上也紅一片,多虧她妝厚,化妝品還能給擋一擋。”
“我以前和你們說這個唱歌的把自己打扮得跟個妖精似的,今天我道歉,人家的化妝品是用來保命的。”
一陣嬉笑聲。然後另外一個女服務員說:“我看那個彈琴的帥哥啥反應都沒有,根本不像以前,對那個女的這個獻殷勤啊。”
“能有啥反應?嚇都嚇死了。要是我啊,就得慶幸,多虧挨水潑的不是我,那個唱歌的女的平時不是挺牛逼的嗎?不愛搭理人。要不都說別裝逼,裝逼被雷劈呢。”
“你平時對彈琴那男的不是有意思嗎?好機會呀!上呀!上呀!”
又是一片嬉笑聲和起鬨的聲音。
她們就像是禿鷲,在動物屍體旁大聲地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