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傳統文化核心裡少不了一個“玄”字,宛如水墨畫一般,最喜歡那種“似與不似之間”的味道;凡事喜歡說幾分又留幾分,講究那份不全直白,卻心意相通的調調兒。所以雖然說中國傳統文化在走向世界,可是就這調調兒,你累死外國人他也很難取得這樣的心靈共鳴。
這種感覺如果凝縮為一個詞兒,淨璃覺得“福至心靈”可以作為描述。
月下鳴琴,韻和新詩,福至心靈——這是一種多麼奇妙的感受。
只可惜,淨璃這一刻絕對不能把自己的心中驀然一動給用“福至心靈”這個詞兒來形容了,因為——自己面對的這哪兒叫福啊!
淨璃就覺著背後毛毛地,原本是思及幼時情景,可是那種莫名被盯著的感覺還是陰魂不散地纏來,淨璃便回頭去瞅—囗—
走廊上的鎏金電梯正好開啟,正有一隊人走出來。除了幾個穿著導演馬甲、身份帶了符號的劇組人員之後,更有幾個低頭哈腰的男子——都穿白襯衫,下頭是深色的西褲;最可以成為標誌的是,那些人的白襯衫的下襬都掖進褲腰裡去,用黑色的皮腰帶給紮上。雖然穿著看著很正式,可惜他們幾乎每人一顆將軍肚,所以這樣穿著起來不覺正式,反倒更覺可笑;那根黑色的皮腰帶更是快要“包二奶”了,很是滑稽。
這樣裝扮的,定然是小領導之類。
劇組來拍戲,一般都是要上趕著去求著地方小領導的;這回反倒要小領導們主動來陪同,甚至有點低頭哈腰的,倒是少見。淨璃就不由得多盯了幾眼,靜靜等著那隊伍裡的主角走進視野來偵。
空氣彷彿都靜止下來,時間也站在牆角駐足旁觀,那一隊人的面貌都隱晦入塵埃裡,只有一個人的身影慵懶傲然而來。
貴賓樓的裝潢是相當金碧輝煌的,電梯和牆壁都用金粉裝飾過,配著地面的大紅地毯,極有華貴的感覺,可是當那個傢伙的身影緩緩走來的時候,那些金碧輝煌的裝潢便都成了虛假的繁華——因為,真正的華貴正從那傢伙的骨子裡氤氳而出。
不需鎏金嵌玉,只在於那眉尖眼角的點點睥睨。
淨璃聽見自己驚喘了一聲兒。要不是此時正站在樓上,不然她真的下意識就跳下去了……只能趕緊轉過頭去,低低垂著頭,用鴕鳥精神努力催眠自己,“他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地面上的大紅地毯真的是質量很棒,所有的腳步聲都被地毯給吞沒,所以阮靈壓根兒就沒意識到背後的暗潮洶湧,一直興奮地望著樓下大廳裡攢動的人頭,努力辨識著哪個是自己認識的,又有哪個有可能是自己同劇組的。
而那隊人與淨璃和阮靈的擦身而過,原本就是極快的;所以淨璃的擔心都是多餘,背後根本沒有任何人認出她。或者可以說,壓根兒就沒人注意到她吧。
淨璃用眼角餘光瞄著那隊人走向走廊彼端的房間去,說不清為什麼,又主動轉頭去望——他真的,沒看見她麼?
酒店的工作人員在開門,行李小弟推著鋥亮的行李車好脾氣地躬身候著。一大群人的注意力都在房門那兒,等著進門呢;就在這一剎那,隔著黑壓壓的人頭,那個穿著墨綠真絲襯衫的傢伙,彷彿微微朝她的方向偏了下頭。
淨璃嚇得趕緊趕緊再垂下頭去,小心臟好懸跳樓;她自己是沒那個勇氣,不過她小心臟似乎比她本尊勇敢。
可是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等了幾分鐘,再轉頭去望他那邊——剛剛是她自己誤會了吧,他根本就沒看見她,是不是?
可是再轉頭去看,整條走廊早已空蕩蕩,再沒有了人影。只有一條長長的大紅地毯在寂寞地熱烈著。
“你幹嘛呢?怎麼鬼鬼祟祟的?”阮靈賣單兒夠了,這才轉頭瞄著淨璃,“眼神兒幹嘛一直往上瞟,目光都是從眼睫毛的縫兒裡出來的?這神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