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揚不好意思,今天都怪我。”跟著允揚轉過院牆,淨璃這才抱歉地說,“青爵的脾氣不是衝你,是因為我。我給他收拾房間,他嫌棄空氣中有灰塵了。”
粉牆烏瓦之下,魚鱗瓦片的青影都落入淨璃眼底,將她一雙點漆一般的眼珠子映襯得越發烏黑透亮,像是大粒的水晶黑葡萄。小小菱唇下意識微微撅著,印滿急切。
允揚歪了頭望淨璃笑,“從小我跟青爵每回打架,你都會把責任攬到你身上去。淨璃,或許青爵覺得欺負你是天經地義,可是我卻不接受你這樣做。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與你無關。青爵對我一直有敵意,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淨璃面上一紅,“允揚,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雖然比我大三歲,可是我一樣拿他當小孩兒看。他是被寵壞了,家裡人寵他、歌迷和影迷更寵他。他心眼兒其實不壞,就是不習慣彎腰低頭。”
“嗯,我知道。性格是由環境決定的。以青爵的出身,他能夠今天這樣已經很不容易。”允揚點頭,“桀驁也要有資本的。”
淨璃聽出允揚語氣裡的黯然,便輕輕拍了拍允揚的手肘,“嘿,嚴格說起來,你也算得上是傅家的大少爺。雖然沒有血緣,可是卻有完備的法律手續。”
淨璃故意深深嘆了口氣,“跟你們這兩位少爺比起來,最可憐的是我。我只是管家的女兒,算是你們的奴婢咯?”
“嘁。都什麼時代了。”允揚終於笑起來,搖搖頭,“這個時代雖然也看門第,門第好的人會少奮鬥二十年;但是對於沒有門第的人來說,只要有才幹,一樣還是有機會的。”
“允揚,就比如你!”淨璃朝允揚挑起大拇指來,“唐駿還是打工的呢,可是他年收入又是幾個當老闆的能比得上?不在於是老闆還是打工仔,吃祖蔭總不如依靠自己的才幹。”
“嗯!”允揚笑起來,周身都彷彿籠罩了光芒,“淨璃你真的很奇妙。就算心情再不好,如果跟你在一起,也很快會開心起來。看來這世上果然有人如其名這回事,你具有淨化情緒的神秘力量。”
“是麼?”淨璃眨眼而笑,“那我看我選錯了專業。我不該學表演,而應該去學心理學。出來當心理諮詢師,可以賺很多錢啊。”
允揚展眉而笑,“可以試試作為第二專業選修。你們應該也有表演心理學的。”
“我學表演實則也是為了這個。”淨璃在陽光下笑得透明,小小而尖翹的鼻子俏皮地輕皺,“人活一輩子只能做一個自己,可是我會不由得去好奇,別人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別人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學表演恰好可以滿足我這個好奇心。”
允揚點頭,“最近課業很忙吧?青爵離開這20天中,你也一次都沒回這邊來。”
“我……”淨璃結舌,“我,我是因為在外頭打工。每天晚上下班都10點了,又不想回來吵到大家。”
允揚皺眉,“你打算這樣打工來攢滿那筆錢?淨璃,你計算過沒有,你這樣打工要多少年才能攢夠300萬?”
300萬……淨璃提著麈尾走過重重廊簷,垂首望陽光將廊簷印在地上,形成一起一伏的波浪線。
300萬,這是淨璃麻痺自己不想提起的數字。以現在大學畢業生平均月工資2000塊算起來,她差不多需要150年才能還清這筆錢。150年,她早已成了塵土,被手上這柄麈尾一掃,便散了。
麈是一種鹿,尾巴可以用來做成拂塵。麈尾卻又不能等同於一般的拂塵,它在歷史上還是身份的象徵,身為公卿或者清談之士方可隨身攜帶。
這說道一般人家早已不懂,傅家卻是要嚴格遵守的規矩:但凡古玩字畫,都只能用麈尾來撣去塵埃,斷不能用抹布擦抹,更不能用吸塵器和雞毛撣子之類的來怠慢。
“咳,咳咳!”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