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透,被遠遠近近的燈火照亮,便彷彿閃耀的黑色水晶。淨璃站在街角輕輕敲了敲小腿。做店面銷售,最苦最累的便是這雙小腿,不能坐,又要時刻保持儀態。
涼風輕來,轉過街角,流進淨璃耳鼓。
那是電臺晚間音樂節目dJ的嗓音,不疾不徐溫和流轉,彷彿柔軟輕紗:“相聚Fm82.0,今晚又是和花和月美少年。‘青花和月’的最新專輯,日前在水鄉古鎮掀開了神秘面紗。從未讓我們失望過的‘青花和月’,從未失約過的清音流轉。忍不住急急向我的聽眾朋友們一同來分享我那一刻的感動……”
這個年代,廣播作為媒體已經迅速退化遠去,再不是幼時守著廣播聽評書聯播的年代。如今收聽廣播的,除了樹下遛鳥的老人家,再就是行車路上的司機。
這一番聲音定然來自街角那邊停著的車子。
這樣寧靜而清透的夜色裡,循著音色只張開耳朵、閉上眼睛,於每一個忙碌過後的人來說都會是一種別樣的放鬆與享受。
淨璃索性背抵牆面,細細聆聽。
和花和月美少年,與他們宛如清風流瀉、花朵綻放的嗓音。沒人敢隨便界定“青花和月”的音樂風格,他們時而古典,時而搖滾,各種音樂元素混搭運用得妙到毫巔。
青花和月,宛如脫胎於水墨古卷,卻燦爛在當今的流行樂壇。引人歡呼,引人沉思。
“溼盡簷花。花底也曾攜手語……”化用於納蘭詞的歌詞,宛如夜色裡飄蕩起的雨絲,無聲潛進淨璃心底。心便也隨之溼了。
無聲裡,一輛黑色保姆車無聲滑來。比夜色還幽深的,是一雙靜靜凝望著淨璃的眼眸。車子一直向前,他的目光卻始終鎖定。
看她站在街燈的橘色光暈裡,白衣漾起柔軟清波,髮絲隨風輕揚。
看她若有所盼,紅唇微抿,眼波顧盼。
淨璃看了下腕錶,想是韓賡要來了。轉頭去看店門方向,這時手袋裡的電話響起來。
淨璃看清螢幕上的號碼,微微皺了下眉,“媽,這樣晚了還沒睡?”
鄧嫻雅在電話裡溫柔微笑,“淨璃,青爵打了電話,明日回來。中午的飛機,你早晨一定趕回來先替他收拾好房間。”
“明天中午?”淨璃愣了下,怕媽聽出端倪,急忙掩飾,“放心媽。他的房間我一直清掃,不需太多時間。”
“好。記得早點回來。他回來找不見你,恐又要發脾氣。”鄧嫻雅又囑咐了幾聲,這才收線。
一天一地的夜色裡,只有淨璃盯著手機螢幕,蹙緊了眉。
黑色的車子無聲停在淨璃腳前,淨璃發現時已經晚了。
黑色的車窗裡,宛如黑夜撒旦一般的男子只冷冷兩個字,“上車!”
“我,不要!”淨璃彷彿被狼盯住的小羊,輕顫向後退去,“我跟同事約好了,稍後一起走。”
“韓賡?”那男子連頭都沒動一下,“你不必等了。”
天上的星子微微眨了下眼。
“我剛紮了他車胎。”
“傅青爵,拜託你可不可以不要做這樣幼稚的事!”淨璃轉身疾走。
“你幹什麼去?”傅青爵也並不下車,只是囑了司機向後倒車,以與淨璃步速一致的速度,平行向後而去。他的眼睛,始終沒離開她的臉。
“就算車胎被扎,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24小時救援這件事的。就算24小時救援來不及,還可以叫計程車的。”淨璃轉過頭來,眼睛在街燈裡閃亮,“你坑害他,那我反倒非要跟他一起走了!”
“我這人做事你也知道,小懲大誡。如果有人還不知輕重,那麼我接下來要扎的,可就不知道是哪裡了。”青爵不急不忙迎著淨璃的目光,
“我說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