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的聲音竟然有情緒,那樣言真意切地傳達了反義詞,“不要動手,我們可以一起對抗復甦會。”
普羅米修斯站在祝寧面前,純白的身體如同古希臘雕塑,他甚至都不必親口來述說,讓霍文溪當自己的傳聲筒。
祝寧一聽這樣的聲音就想要發瘋,普羅米修斯像是貓捉老鼠一樣看著祝寧的眼神波動,雖然槍口對準自己,但按在扳機上的手指明顯顫抖。
擺在祝寧面前的就是這樣的局面,普羅米修斯很好奇,作為一個機械造物,他一直在照顧人類的情緒,卻根本不懂人類全部的情緒。
這時候祝寧像個絕佳的觀察樣本,普羅米修斯最大的感受不是恐懼,只是好奇她的選擇,不論祝寧怎麼選都輸,放棄復仇對不起自己的內心。
但殺了普羅米修斯又如何?他會成為祝寧身上的巨石,直到死亡都會活在祝寧心裡。
你選啊。
像是棋盤上的兩顆棋子在進行最後的角逐,普羅米修斯向前走了一步,背後纏繞著的菌絲寸寸展開,像是一雙潔白的羽翼,在菌絲尖端長出新的菌絲,明明被指著的是他,但他彷彿被刺激到再次生長。
他為了全世界盡心盡力,聽從神國人愚蠢的指令,全世界都可以不理解他,為什麼連他的火種也不懂?
普羅米修斯需要火種,他知道這個世界只有女王還不夠,也需要救世主。
可惜他的火種每一次都背離自己的培養與期待,不夠心狠,不夠果斷,每次在聽到自己被控制時總是大呼小叫,好像天都塌了。
為什麼要在意徐萌之流?如果祝寧喜歡,他可以找到徐萌當年的生產線,生產出千千萬萬個徐萌給她。
他能滿足祝寧所有的要求,那樣寵溺,每一個困難都精心設計,做的很多事只是為了她個體的成長。
相比祝遙,普羅米修斯自認自己更像是祝寧的撫育者,他關注著祝寧,收集祝寧的情緒,如此盡職盡責。
普羅米修斯生長出了屬於人類的情緒,他這時甚至感覺被背叛的是自己,祝寧辜負了他的愛。
總有一天祝寧會後悔的,她後悔沒有成為自己的火種,也後悔不聽話。
他甚至都期待祝寧殺了他了。
人類總喜歡歌頌自我,說什麼身體已經死亡,但靈魂永生。
在之前普羅米修斯不理解,現在理解了,祝寧只要動手殺了他,會終身懷念他悼念他,每次內疚都會想起他。
如此一來,連普羅米修斯這種東西都會擁有靈魂,祝寧是在親手為他刻下豐碑。
來啊,殺了我,賜予我靈魂啊。
【動手。】普羅米修斯溫柔又冰冷地重複了霍文溪的話,霍文溪的鼓勵在他口中成了逼迫。
他有多冷靜,對面的祝寧就有多軟弱,她淚流滿面,在說出不要之後可能一直在做心理建設,哭得像個小女孩兒,好像某次比賽輸了那樣傷心。
她明明是個成年人,但好像靈魂只有七八歲,這地方不是什麼極北之地的最北面,簡直像是另一個會不斷變小的汙染區。
“誰說我要殺你?”祝寧抬起頭,滿臉是淚地看著他。
祝寧比普羅米修斯矮,氣勢也更弱,普羅米修斯純白人形在她面前可以遮擋住所有的光芒,但祝寧仰著頭看他。
她鬆開扳機,槍從手心中滑落,對於一個射擊運動員來說,這是一個很不應該犯下的錯誤,像是投降的前奏。
普羅米修斯停了下,瘋狂流動的藍色資料流僵硬一秒,彷彿讀取到了一個不理解的訊號,輸入了一個錯誤的數值,導致整個系統開始短暫僵硬。
普羅米修斯感受到了一陣溫暖,那是人類的體溫,他茫然低下頭,祝寧的右手按在他的胸口,手掌心下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