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被陸肖包下來了,沒有其他客人,優美的鋼琴曲緩緩流淌,色調浪漫,卻依然沒能改變僵硬的局面。
按照計劃,邊維說不舒服,章亦誠陪她回去,剩下陸肖跟章舒。
邊維還在想怎麼演的逼真一點,結果大概是她太緊張,真的不太舒服,她放下刀叉,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章亦誠沒有耽誤,立即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匆忙跟章舒陸肖打了個招呼,大步往餐廳門口走去。
“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章舒沒有後腳就走,她依舊坐在桌前用餐,眼皮都沒抬一下。
回到酒店,邊維喝幾口溫水躺著不動,神情蔫蔫的:“姐不會已經走了吧?”
“沒有,要是她走了,陸肖就會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來找我。”章亦誠靠在旁邊,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手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肩膀,“你睡一會起來再吃東西。”
邊維的好奇心重,卻架不住身體太沉,她的眼皮打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餐廳裡,令人窒息的氣氛在蔓延。
彈鋼琴的小帥哥都手心潮溼,汗流浹背,緊張的彈錯了兩個地方。
服務員比他強點兒,堅強的眼觀鼻鼻觀心。
陸肖先開口打破僵局,語氣是跟他一貫作風極不相符的溫和:“安安畫的畫拿了第一名,她拍照片給我看了,畫畫的很……”
章舒並未出聲打斷,而是面無表情的等他說完:“陸總,你這樣有意思嗎?”
陸肖恢復成平時的冷峻姿態:“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非要叫的這麼生分?”
章舒也很冷:“不是叫的生分,是我們本來就很生分。”
陸肖的眉頭緊鎖:“我們是夫妻。”
章舒提醒:“已經離婚了。”
陸肖繃緊了下顎線條,他後仰一些靠著椅背,疊起長腿看著章舒,單手端著紅酒輕晃了晃,抿了口到嘴裡。
“我老了,拼不動了,想找個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可是我發現無論我怎麼找,都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章舒,你沒有失敗,你很成功。”
那時候他們二十出頭,對未來充滿期待跟幻想。
章舒無比自信的說一定要陸肖的生活離不開她,即便哪天離開了,也能順著原路回來。
現在陸肖回來了。
可是此時此刻,章舒卻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也確實笑了:“陸總,我們要是合適,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陸肖覺得她的笑容很刺眼:“人都會犯錯。”
章舒將一塊牛排嚥下去,她拿帕子擦擦嘴:“還有什麼要說的,一次說完,我希望下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是盛天的老闆,我是橙藍的負責人,我們之間要談的內容只有公事。”
“對了,不是說要收購橙藍嗎?那就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看看,我拭目以待。”
陸肖突兀的說:“盛天的名字是你取的。”
章舒戴在臉上的完美面||具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餐廳裡的氣氛越大。
這回不止是鋼琴師,連服務員都忍不住往餐桌那裡看,暴風雨前的寧靜維持了很久,還是沒有爆發,卻比爆發更加壓抑。
陸肖微闔的眼皮撩起,他的眼裡有燭光,看過去的目光像是帶著深刻的感情。
“章舒,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一次機會,我們重頭來過。”
話落,陸肖說:“安安也想有一個完整的家。”
章舒料到陸肖會甩出孩子這張牌,她太瞭解他了,瞭解到了一個讓她自己都自我厭惡的程度。
時間會帶給一個人太多的東西。
“我的前半生過的很累,後半生不想為孩子去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