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出看著湊近了的照片,神色變得有些複雜。照片上除了看起來尚且有些青澀的趙信然和中年男女,在酒吧遇到過一次,剛才又和趙銀銀走在一起的男人佔據著螢幕的中央。
或者應該說,照片上的男人還處於少年時期。一身藍白相交的校服垮垮的穿在身上,俊美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桀驁不馴,脖子上還掛著條骷髏項鍊。
他的腦海裡有大片大片的畫面急劇劃過,像行駛著的車頂上所看到的風景。但無論他怎麼回憶,卻都像是缺了什麼重要片段似的。
到底在哪裡見過男人,到底是哪裡?
他為什麼想不起來。
趙信然見他緊緊盯著照片,覺得有些奇怪。
“老秦,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秦出回過神來,僵硬的搖了搖頭。
“他是?”
“他?”趙信然看了眼手機螢幕,恍然大悟,“這是我弟,長得帥吧。初中高中和大學,一直都是他們學校裡校草級的人物。”
他誇起自己的弟弟來特別自然,秦出卻並不關心這個。他只是順著趙信然的話又問了一句:“他是哪個高中的?”
“好像是川城經開區高中吧,還挺好一學校,得成績特別好才能上。”
秦出的表情晦暗莫名。
傍晚的風吹過路邊的樹,蒼綠繁茂的樹葉沙沙作響。
在秦出思考的這空隙裡,趙信然又接了個電話。又是一通暴怒的訓話後,他放下電話想繼續跟秦出談論自己家的事情,結果一抬頭,發現秦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只有他的煙被按滅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殘餘的白煙還從垃圾桶裡掙扎出絲縷來。
趙信然心疼得不行,一摸兜裡,發現煙盒已經空了。被秦出拿走的竟然是最後一根。
他頓時理解了當下某些言情劇裡男主臺詞裡的“心臟針扎一樣的疼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更雪上加霜的是,準備下班的小吳回家之前還專門來他這裡晃了一圈。
“趙隊,我準備回家啦。”
趙信然老遠就能看見她背後揹著的可愛小包包,他“哎”了一聲算是回答。
小吳對他笑了笑,從包裡掏出兩盒東西,遞到他的面前來。
趙信然定睛一看,一包是他常抽的香菸,另一包是草莓味的戒菸糖。
他皺眉看著小吳:“你什麼意思?”
小吳晃了晃兩盒子:“也……沒什麼意思。就是……就是秦主任跟我說,要幫著您戒菸,否則您去世以後他解剖你的肺估計都是黑色的,我覺得挺有道理。但是我又覺得……您那麼愛抽菸,讓您不抽菸,您一定會生不如死,您生不如死,我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所以?”
“所以我就這兩樣東西都給您買了,您自己的事情,還是您自己做選擇吧。”
趙信然在心裡罵了一句秦出多管閒事,伸手就要去拿小吳手裡的煙,結果小吳把兩包東西都塞他手裡了。
她摸摸腦袋,倒退著看了他一會兒。
“我就知道您放不下煙。”笑了一聲,加了一句,“放不下就放不下吧,改天我也開始學習抽菸,我陪著您一起抽,秦主任就說不了您什麼啦。”
說完以後,小吳轉過身低著腦袋走了。
趙信然愕然的站在原地,被夜風吹得心裡直打顫。等他反應過來自己這反應跟個傻子似的,立刻下意識的低頭開始拆手裡的煙盒子。
他掏出一根菸叼上了,甚至把打火機都按燃了。動作卻跟凝滯了似的久久沒把煙點燃。小吳那聲跟小動物一樣笑還在他耳朵裡打轉,又跟貓的尾巴毛似的撓得他從耳道到心臟裡都一陣酥麻,硬是下不去點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