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撒嬌偷懶是毫無心機的坦蕩可愛,投機取巧的時候就更不用說。
試問,一塊兒晶瑩脆弱的小糖球害怕灰塵和汗水弄髒自己,有錯嗎?
那讓你聞聞甜味兒或者稍微舔一口融化的糖汁作為替他勞作的報酬,誰又能說出半句不是?
關鍵在於,全孝慈總以為誰都是可以嚐嚐甜頭就打發掉,但人心不足蛇吞象,真被嚼碎了嚥下肚就沒地方哭了。
“誒呀,我們快點進去嘛,不要再嘮叨了。”
全孝慈嘟著嘴巴,實在是不想聽這些被絮叨了無數遍的東西。
今深哪裡都好,接人待物都令人如沐春風,不像化妝師,倒更像大學裡研究古代文化的老師。
可實在是太喜歡操心,全孝慈敷衍地嗯啊應和,趁機彎腰擰開門把手後就往裡一衝。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差點倒在人身上,又被硬邦邦的胸肌撞到額頭彈開。
門裡的人穿著簡單方便的運動套裝,外套袖子挽到了小臂上。
露出來的結實而有力的手臂肌肉,高大的拉丁裔五官像是被利刃雕刻修飾出的。
肢體語言和冷漠疏離的神情帶給人會暴起攻擊的錯覺,眼角的紋路和微微泛青的胡茬暴露了眼前人的年齡,但只顯得更具魅力。
丹高很不悅,映入眼簾花花綠綠的熒光髮色和遲遲沒有說出的道歉更讓他對這個小員工的印象差到極點。
今深一驚,他看過資料,認得出這是丹塔先生的貼身保鏢。
這次的嘉賓們都非富即貴,為了錄製效果也都犧牲了一部分工作和隱私。
可唯獨被節目組允許,或者說節目組被迫允許帶了保鏢的父子卻格外特殊。
今深也遠遠地見過他們一面,衣著打扮和周身氣度都深不可測。
肌肉發力時遠比放鬆狀態下硬邦,全孝慈正低著頭揉眼睛,眼淚都差點被疼出來。
小嬌氣鬼毫無緣由地把責任全都推到對面,心裡賭著氣抬頭瞪人,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
丹高擰著眉,見慣大風大浪的他也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會打扮成這個樣子。
雪白嬌嫩的臉懵懂仰起來看人,琥珀色的眼珠兒滴溜溜地瞧著自己,似乎是要哭了,眼淚已經開始打轉。
挺翹的鼻尖微紅,摸眼睛的手指甲上還畫了幼稚的彩繪圖案。
光是頭髮上就有黃綠粉三種顏色,看得出平時護理很精心,一絲毛躁也沒有,和白嫩耳垂上的藍寶石釘同樣富有光澤。
劉海和髮尾向內扣,襯得糯米糰子般的臉型很是乖巧可愛。
但脖子和大腿上都繫著黑色柳釘皮環,明明溫度不高,卻只穿了短褲和短靴。
這身叛逆的裝飾和衣服長度,讓全孝慈晃盪在寬寬大大的皮衣外套裡時,從遠處看簡直像沒穿褲子。
丹高的審美一直是沒有審美,凡事簡潔方便就好。
乍一下看到這麼多元素堆疊的打扮有些眼暈,在他這種中年人來看,迪斯科球成精的效果莫過於此。
今深把人護在身後連連道歉,可不知道全孝慈躲在他後面還吐舌頭做鬼臉呢。
對於頭腦簡單的小孔雀來說,一個男人到這個歲數還穿最老土俗氣的藍色條紋polo衫,大機率也沒什麼前途,更不具備討好的價值。
丹高不明白小男孩兒這是鬧哪出,挑釁?
他們那邊鬧著玩兒見血都是常有的,撅著嫩嘴巴鼓腮幫子算哪門子挑釁。
大機率是道歉又不好意思說吧,丹高覺得這個小嘉賓相當符合少爺那種花裡胡哨藝術家的擇偶標準,自己得未雨綢繆懂點兒人情世故。
這麼想著,他很大度地繞過今深,拍了拍全孝慈的肩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