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可問他在寫什麼。
陸邢文頭也不抬:“在寫給你的明信片,寫完後,就在維也納的咖啡館寄出。”
費可一下坐立不安起來。
陸邢文連拿筆的姿態都很優雅,他寫了幾行漂亮的字,而後收了起來,說:“現在不能給你看,等你收到後你再看吧。”
費可喝了一口咖啡,想掩飾一下在鏡頭前僵硬的狀態。
陸邢文突然說:“茨威格認為——”
又是一個費可沒聽過、不認識的人,但他放下咖啡杯,很感興趣地聆聽陸邢文的講話。
他很喜歡聽陸邢文說一些他一無所知的事或人。
“維也納文明的核心是咖啡館,維也納人的社交中心在這裡。他們在這裡讀書、看報、會客、工作,他們可以在咖啡館寄信收信。”
費可聽著陸邢文侃侃而談,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今晚歌劇院的演出劇目是一出芭蕾舞劇,費可靠著小解說屏上的英文字幕看了個七七八八。
從劇院散場出來的時候,他仍沉浸在歌劇裡。
連他這樣遲鈍的理科男,也似乎在維也納感受到了藝術的氣息,飄在空氣中,將他們沉沉包裹起來。
散步回酒店的時候,他跟陸邢文一路無話。
陸邢文只說了一句:“多麼美好的夜晚。”
隔天,費可跟陸邢文仍然保持這樣的節奏,在維也納市區悠閒地逛了卡爾教堂、藝術史博物館、市政廳、國會大廈幾個景點。
導演已經放任他們自流了……
到了下午五點半,大家集合的時候,果然費可這一隊是最後一名,得到了金色大廳的站票。
第一名是張珊文隊,獲得了vip席位以及劇組提供的禮服。
距離演出開始還有兩個小時,剩餘的人得在這兩個小時裡,想辦法解決禮服的問題。
其他人火急火燎,開始查維也納有沒有出租禮服的地方。
費可望向陸邢文,問:“那我們怎麼辦?”
他們的錢,已經在這兩天裡花得差不多了。陸邢文要聽歌劇,要喝咖啡,基本都花光了。
導演拿出大喇叭:“經費不夠租借禮服的隊伍,可以考慮街頭賣藝賺錢。節目組這裡提供了幾樣道具……”
鄭薇隊選擇去街頭彈吉他唱歌,其他隊也紛紛想辦法。
陸邢文依然氣定神閒:“我們?我們當然是穿自己的衣服去,禮服,我帶了。來維也納,怎麼能不帶禮服?不帶禮服怎麼參加音樂會?”
導演:“……”
陸邢文帶著費可回酒店,從大行李箱裡拿出兩套高定西裝。
工作人員都被陸邢文的操作驚呆了。
出國這麼多天,行李裝都裝不下,誰會在節目組根本沒有通知的情況下,多帶兩套高定禮服???
陸邢文會。
於是費可跟陸邢文,一身高定,風度翩翩站在人群裡,聽完了整場音樂會。
走了一整天,費可是有點累的,全程投入,他實在做不到,幾度差點在悠揚的音樂聲中睡著。
可身旁的陸邢文,一直相當投入。
只是一張站票,他仍穿著昂貴西裝,興致勃勃地參加,彷彿坐在vip席位一樣全情投入。
有這樣一位旅伴,幾乎讓人忘了這場旅途的疲累以及密不透風的拍攝。
音樂會結束時,當演奏廳的金色燈光亮起,照耀在陸邢文的身上時,費可發覺這趟旅程已經到了終點。
回國後,他們大概要回歸各自忙碌的工作中,再度過起沒有交集的生活。
但不管怎麼樣,他會記得這一刻。
金色的大廳,悠揚的樂聲,美泉宮的金黃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