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聽雨斂眉微笑,“李叔。”
李叔打量了下,“不錯。”
徐修其微微一笑,卻連她的名字也沒說出口。
青灰色的中式建築,有一條長廊到正門,廊燈配合著過年的氛圍亮著昏紅的燈,像是揉雜了冬日夜色與夏日晚霞,這一年四季都已荼靡。
踏步在長廊裡,謝聽雨發現了不遠處有假山。
也有荷池。
北方的池水在這個季節早已被厚厚的一層積雪堆平,池上有枯朽落葉,一座橋架起岸邊,有那麼一瞬,謝聽雨覺得像是回到了江南。
在這個位置置辦房產的人大多是富商,但是屋裡是這樣的間架構造,謝聽雨想了想,徐修其的舅舅,並不簡單。
到了裡屋。
就看到圓桌上有人坐在那裡,鼻樑上架了副眼鏡,聽到動靜,他轉過頭來。歲月在他的眉眼間沉澱,面容慈和,看清來人之後,把眼鏡摘下,“修其來了啊。”
送他們過來的中年男子此刻已經閃身進了廚房。
徐修其叫他:“舅舅。”
步伐未動,只站在原地。
齊懷賦也沒再開口,目光很淡,落在了謝聽雨的身上。謝聽雨沒有一絲的避讓,和他的視線對上,眼神清淡,卻又帶著幾分恭敬謙卑。
齊懷賦倏地一笑:“你說你帶人回來陪我吃飯,說的就是這麼個小姑娘?”
徐修其知道這關算是過了大半,於是拉著謝聽雨走到圓桌邊坐下,“她看上去很小嗎?”
齊懷賦問:“哪家的千金?”
徐修其說:“是女朋友,羽毛,叫舅舅。”
謝聽雨乖巧道,“舅舅。”
齊懷賦笑了:“你叫什麼名字?”
“謝聽雨。”
“夜闌臥聽風吹雨?”
“是的。”
“好名字。”
齊懷賦沉默幾秒,突然問道:“你和城北謝家……”
“嗯,我的爺爺是謝遠山。”謝聽雨說這話時語調沒有一絲的起伏,平靜又淡然。
國畫大師謝遠山,近現代中國史上最出名的繪畫大師之一,所作畫作早已無法用金錢衡量。
沉默了幾秒,齊懷賦道,“倒是我們高攀了。”
徐修其的眉頭緊促。
齊懷賦又說:“商人和文人之間,總歸是商人低一等的。”
謝聽雨倒不認同這個觀點,“商人和文人並沒有誰高誰低之分,文人從心從魂,商人從體從表,這是爺爺從小就告訴我的話。”
齊懷賦眼裡有讚賞之色,“你爺爺說的不錯。”
他越看謝聽雨越是滿意,不浮不躁,婉約大氣,確實是文人世家培養出來的孩子,有著別樣的氣韻在,他勾了勾唇,說:“先吃飯吧,吃完飯讓修其帶你逛逛家裡,多認認路,免得以後過來還鬧出迷路的笑話。”
謝聽雨淺淺一笑。
她也鬆了一口氣,這一關,算是過了。
等到吃完飯之後,齊懷賦就回房洗漱休息了。
徐修其帶著謝聽雨在別院逛。
齊懷賦的那句“迷路”確實不是笑話,這棟宅邸實在大得驚人,彎彎繞繞的走廊繞的謝聽雨都有點兒暈了,夜裡下著涼雨,雨聲淅淅瀝瀝的,謝聽雨挽著徐修其的手,問道:“你舅舅是一個人住嗎?”
“嗯,他以前結過婚,只可惜舅媽生產的時候難產,和孩子一起走了。”徐修其說,“我外公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這個舅舅最大,我媽最小,兩個人差了有二十歲。”
怪不得他看上去比葉婉謝弘明都要大許多。
徐修其拉著謝聽雨在沙發上坐下,兩個人靠著窗,聽著窗外淅瀝的雨聲和風聲,安靜了許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