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的,心中填充的東西實在太多,不自覺地變成笑容溢位。華楚很喜歡看他心裡的東西溢位時的表情,他就總笑給他看,因為那時華楚也會笑,很漂亮。
可是為什麼?才不過短短几個月,他們又要分離,而這一次,卻是永訣!
郎樞覺得有個怪獸在吞噬自己的心臟,撕扯著,鮮血淋漓,一片片被活生生吃掉,剛被吃掉的部分又立刻生長出來,使這種疼痛沒有停歇的時候。他痛得想要嘶吼,卻又無法發出聲音,因為華楚比他更痛,更難過,為了讓華楚安心,他只能笑。可是心裡空空的,沒有溢位的幸福,又怎麼能笑出來?即使是笑出來,也是疼痛的笑容,華楚會喜歡嗎?
華楚伸出手撫平郎樞的眉間:“皺著眉笑,你真是一點都不會騙人。”
他將頭靠在郎樞懷中,輕輕蹭了兩下,覺得無比的溫暖和舒心。其實,能夠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懷中,最後的時刻能與他相守,真是很幸福。
“郎樞,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後悔?”
“二十年前,我總想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去契約獸行星只是想要在臨死之前找到一個最強大的契約獸簽訂契約,打敗華文初。”
“初次見面我對你並沒有什麼好心思,你又不肯與我簽訂我就不肯給你起名字。”
“可是,後來我打算,等我們從奈曼星系回來,解決了我的身體問題,我就幫你想一個名字,只有我能叫的名字。”
“但這一次分離就分開了二十年,而再見面,你已經有了名字,誰都能叫的名字。”
郎樞長了長口,喉嚨像被堵住一般,只能發出哽咽的聲音:“你再起一個,只有你叫。”
華楚搖了搖頭:“不用了,錯過便是錯過,就像你我之前,錯過二十年,一切都變了。”
二十年前他少年傲慢,儘管身體有問題,卻並未把它當回事。二十年後,他終於懂得了珍惜,卻已經晚了。
郎樞將華楚死死抱住,嘴唇貼在他的頭髮上,巴不得把這人揉進自己的骨髓中,與他一同活下去。
“沒變,都沒變。”郎樞的聲音中帶著無法發出的悲鳴,他沒有變,他也沒有變,他們還是他們,還可以相依為命。
“呵……”華楚彷彿嘲笑般地笑了聲,“郎樞,我一直想問,那個時候,為什麼要救我?”
那時他遍體鱗傷又發著高燒,躺在契約獸星系等死,一直雪白的巨狼映入他眼簾,從此走進他的世界,讓他華楚不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知的少年。當時溫熱的舌頭舔在身體上,用最原始的方法為他療傷,時至今日華楚仍然記得那溫度,是他內心深處,最美好的記憶。
為什麼要救他?因為儲備糧。
契約獸行星是不缺能量的,即使是沒有能量石,也能有其他契約獸供他吸收能量。不過即使如此,依然會有缺乏能量的時候,郎樞一直會圈養一些契約獸——記住它們的生活地區,暗中保護它們不被其他契約獸傷害,直到自己需要能量石時再吃掉它們。
那一天華楚奄奄一息,郎樞出於本能覺得這個人只要養好了還是可以作為儲備糧的,便救下來他。卻不想這人在治療中就醒了,發現了他,還要讓他做他的契約獸,整天纏著他。雪狼很煩,卻又怕這個看起來很弱小的儲備糧不小心死了,只得默默保護他。時間一久,便再也無法單純地將他看做糧食了。
漸漸地,覺得有個人陪著真好。漫長的生命一直都是他一個狼,第一次有人與他接觸這麼長時間,他開始眷戀這種依賴,依戀這種接觸,最後變得離不開。他甚至想過,這個人這麼弱,他要成為這個人的契約獸,保護他一生一世。
從想要成為華楚契約獸那一刻開始,郎樞就愛上了這個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