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幽幽地看了顏沉一眼,“一開始我以為是你,可後來我想起來,我們三人的事在鞏城鬧得沸沸揚揚,早就傳開了,只不過那時你不出名,現在自然都知道我以前是你的人。”
“對,事情就是這樣。可是真沒想到你會懷疑到我頭上。”顏沉微微傷心。
“那我是翠姬的事,是誰說出去的?”
“肯定是熊悅。”
“你問他了?”
顏沉搖搖頭,“不然他如何讓楚王帶他去會盟?肯定以此作為交換。”
“交換什麼?”林琅登時冒出冷汗。
顏沉輕聲嘆息,不管有沒有人在外窺視,伸手把林琅輕輕摟進懷裡。
“我不知道你對楚王說了什麼,但看他剛才面有德色,你的話應該正中下懷。”
林琅在顏沉懷裡打了個哆嗦,喃喃說道:“我求楚王幫我報仇,誅殺姬遲。”
顏沉點頭,溫柔地說:“楚王親自見你,你只能如此回答。再說這本來就是你來此的目的,如今終於完成了大半。”
“然而我卻成了魏國的罪人。”林琅的聲音哽咽了,“求楚王殺姬遲?楚王怎可能只殺姬遲,只怕是拿我當盾牌,趁此滅了魏國吧……”
顏沉揉搓她顫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必自責,你沒有別的路可選,況且此事還有周旋的餘地。”
“有嗎?”林琅抬起頭,臉上已淚跡斑斑。
“有。”顏沉篤定道,“你要相信你的丈夫,他是個很厲害的人。”
林琅失望地低下頭,忸怩道:“可是我沒有丈夫。”
顏沉額上青筋一跳,捏了下林琅的鼻子,“我不就是嗎?你抬頭看看,你的丈夫就在這裡!”
林琅真抬起頭看了眼顏沉,故意說道:“我就看見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色鬼,沒看見我俊逸不凡,博古通今的丈夫。”
“怎就沒看見,不然我是誰?”顏沉把臉伸過去,二人的鼻尖險些碰到。
林琅剛還心情鬱郁,現在被顏沉一鬧,笑了出聲。顏沉稍稍放下心來,又說了幾個趣事,把林琅逗得花枝亂顫。二人依偎在一起說說笑笑,盤踞在他們心頭的陰雲漸漸散去。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輕咳,是昭念,來叫顏沉離開的。顏沉和林琅對視一眼,滿心滿目的不捨,但沒有糾纏,只是無聲的道了別。
昭念把顏沉領出院子,隨後又回到廊廡,笑臉迎人地看著林琅,問:“姑娘想讓我叫以前的名字,還是現在的名字?”
“就叫我林琅吧。”林琅優雅地欠了欠身子。
“那好,林琅姑娘,請隨我來。”
昭念領林琅離開廊廡,從另一邊的院門走出,行過一段路後來到一間書房。書房不大,十分整潔,除了書卷竹簡,最多的是精緻的手工擺件,陳列在靠南牆的幾座博古架上。
“這是我女兒的書房,不過她已出嫁數年,所以一直閒置著。剛才我命人清掃了一遍,姑娘不嫌棄就儘管使用吧。”
昭念說著,伸手引林琅在書案後面入座。梨花木書案又長又寬,案上已經擺好了筆墨和絹帛。
林琅一看便知要她做什麼,等到坐好,昭念果真開口說:“姑娘剛才的哭訴,大王已經記在心間。大王雖然被姑娘的誠心感動,但還是託我勸姑娘三思而行。若姑娘真的想清楚了,就在這張絹帛上寫下訴求書。”
林琅緩緩點頭,臉上陡然泛出哀傷之色,彷彿又想起這一年裡的所有悲苦遭遇。她醞釀片刻,堅定地說道:“小女早就想清楚了,請楚王一定要為小女報仇雪恨,還大梁盛世太平!”
說罷提筆點墨,在絹帛上寫下:闔門畢命,死無形影;唯剩小女,愧對父兄。小女微弱,恨力不逮,志氣未伸。幸得小女殘喘至今,遇見上國